薛凛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把把姚织夏揽进怀中,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姚织夏的头发,在她耳边不停地重复着:“我们不想了,我们不想了。”
在薛凛怀中的姚织夏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此刻又酸又胀,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将自己平日的理智和分寸全都抛在一边,只想贪婪地汲取这个怀抱散发出来的温热和安全感。
“薛凛,对不起,我之前从不敢跟你提起这事,我……”姚织夏面对薛凛对她的好,此时只觉得自己是个自私又贪婪的女人,她恨透了自己开始渐渐习惯有薛凛在身边的感觉。
“姚织夏,你他么的能不能不要总和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薛凛言辞激动地吼道,他用两只手掌紧紧地捧着姚织夏那已经被泪水浸透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紧闭的双眼。
“你把眼睛睁开!你给我把眼睛睁开!”薛凛愤怒地朝姚织夏喊。
被哭泣憋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姚织夏使出全身力气深呼一口气,随后艰难地睁开双眼,闪动着止不住颤抖的睫毛,无助地望向此刻令她觉得陌生的薛凛,那是一个从不曾如此愤怒又歇斯底里的薛凛。
薛凛用力地咬着牙关,脖子上浮起了根根分明的青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姚织夏,用两只手的拇指慢慢地擦去姚织夏眼角边的泪水。
“姚织夏,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你对于我薛凛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薛凛忽然没来由的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痛,以前的他从不知道也绝不会相信,原来心里上遭受的那些痛苦和折磨是真的会造成自己生理上的疼痛的,在海水的起落声中,他分明听到了自己怦怦跳的心跳声和心底压抑许久却在此刻再也无法克制的呐喊声。
“薛凛……”姚织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意识地呢喃着嘴里唯一能吐出的两个字。
“姚织夏,现在跟你说的话,我薛凛这辈子只说一次。”薛凛说到这,顿了一下。
“在岛上的时候,你曾经说,会让你牵挂的人,就是没了你就过不好下半生的人,而我薛凛很确定,没了你,我就过不好我的下半生,你明白吗?姚织夏,我的命,早就归你了。”
泪水如洪水般肆虐而出,姚织夏的双眼再次变得模糊,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他是否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就连她至死都无法忘却的他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可是我……我这样的人,终是配不上的……”姚织夏一想到自己残破的过去,就无法面对她眼前那双炙热的双眼。
“好,你倒是说说,你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薛凛厉声质问道。
“我,我比你大四岁……”姚织夏不敢否认,她和他年龄之间的差距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还知道你比我早出生了四年,你还不赶紧亡羊补牢一下!姚织夏你知道么!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四年!”
“你明明,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那么好,只有跟你一样优秀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你啊!”
“你都知道我优秀还不赶紧圈住我!我很抢手的!现在的小姑娘很生猛的!你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好好保护我,小心哪天就被其他母狼叼走了!”薛凛说着就恨铁不成钢地用手狠狠地捏姚织夏的脸蛋。
“可是你知道的,我的背景……”姚织夏低下头,不可否认,巨大的身份差异始终是她在薛凛面前感到深深的自卑的缘由。
“背景?你什么背景?你身家清白,又不是黑道千金,我有啥可顾忌的?我是有背景,可那都是我爸的功劳,我那学历都是靠我爸做慈善混出来的,说出来都怕人笑话,我高中的时候就学会了打架泡妞,以前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生认真过,那这么说,还是我配不上你了,以前的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这样的我,你愿意接受么?”
姚织夏被薛凛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头脑混乱,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才好,她手足无措地抓着身上的风衣,不知是进是退,那种想要张开双臂去开怀拥抱一个人的冲动和脑海中不停叫嚣的理智在不停地交战。
薛凛叹了口气,伸出双臂将姚织夏抱了个满怀,他放松地闭上眼,舒服地嗅着姚织夏发丝间令他感到踏实又愉悦的香气。
姚织夏的意识在头顶上方传来的温热气息的侵袭下渐渐涣散,她不再挣扎,不再逃避,松开了风衣的双手慢慢地沿着薛凛的脊背和腹部将他围绕,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将红肿的双眼缓缓闭上时,耳边传来了薛凛温柔的低语:“姚织夏,谢谢你,把我的命捡回来,如果我死了,这辈子,就永远错过你了。”。
天色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暗下来,永不停歇的海浪却依旧相互追逐着,海岸边的灯光一盏盏亮起,人影渐渐散去,兴奋过度的元朗将头靠在蓬蓬蜷起的肚子上,已经甜甜地睡着了,即使是在熟睡中,也不忘抱紧同样酣睡的丁满,他的身上盖着那件宽大的风衣,而风衣的主人此刻也化作了一件温暖厚实的外套,将心尖上的人儿紧紧地裹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