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知道了李进忠还没下定决心,这已经够了,没有必要在跟汪老板聊天了,跟汪老板聊天还不如回房去睡个回笼觉。
白露倒是走的干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汪文言,他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露儿姑娘究竟是生气呢,还是假装生气呢,一时之间他也是摸不着头脑。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着了魔怔了,神情有些黯然伤神,他会因白露的喜而喜,因白露的愁而愁,她的喜怒哀乐仿佛与自己息息相关,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这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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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李进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脑中还在想着汪文言所讲的那件事,虽然很缺德,但是却很诱人,干与不干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连人家刚刚送进宫的小宦官也比他吃香的多,一个一个都是送进司礼监、御马监这样的重点部门深造,将来不是太监那也能混个少监。
在怎么磕碜也不会像他这样五十多了还是一个看仓库的,谁都看不起瞧不上,被人当面叫李大傻子,他还要装傻赔笑。
这些年他过得这都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干嘛要给自己那一刀,究竟图啥,他是越想越窝火。
想当年他卖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连眼都没眨一下,现在竟然为会为了干这种缺德事而忧心不已,他感觉自己变了。
当初他给自己来一刀的时候,那可是说做就做,对自己这么狠,为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为了赌一把,搏一把荣华富贵,而不是挨了那一刀进宫来当孙子的。
这事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只要他踏出那一步,把事办了他就可以获得质的飞越,从缺德界的榜眼荣登状元,从此再无人可以比拟。
是踏出这一步鲤鱼跃龙门,从此成为像郑和、王振、刘瑾那样手握重权的权阉,还是一辈子被宫里这班子宦官叫李傻子。
两者的选择一直在李进忠的脑子不断徘徊着,忽然,李进忠一个翻身下了床,他能动手给自己来一刀就表明了他绝非常人。
竟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能干的,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嘴里碎碎念道:“姓王的,你可别怪杂家了,怪只怪你小子命不好……去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
他已经五十几岁,进宫二三十年了,如今还是一个看仓库的,他还能等多久,没有银子,又没有文化,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了。
如今机会来了,虽然这事实在是太过缺德……
寻常人要是干了这事,一般都会担心自己以后生儿子会不会没皮眼。
但是李公公则不用担心这一点,他属于钻了惩罚的漏洞,即使想生没皮眼的儿子也是生不出来了,所以这一点他不用担心,他只要担心会不会被人逮住就行。
李公公终于安耐不住了,他已经等了三十年了,他不能再等了,也不想在等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进忠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终于,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下定了决心,决定踏上这条不归路。
下定了决心的李公公推开了房门,准备豁出去干上一票,反正干过的缺德事也不少,也不差这一次……
门一打开,冬夜的凉风从廊亭卷入室内,凉气席卷着李公公的身体,让本就没有阳气护体的李公公被吹得忍不住一哆嗦,差点吓尿了。
他夹紧了双腿,颤颤巍巍的朝着宫中一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