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听完司烨的话?一时陷入沉默エ
男人看向妻子?问询她的意思エ女人想了一阵?眼前的是个官?他们小户人家惹不起エ至于那丫头?行迹诡异?也不是个软柿子エ末了还是决定松口?起身给司烨和宁姝分别倒了茶水エ
"小门小户?二位不要嫌弃エ"女人满脸赔笑"死了的女人?确实是我们村的?叫茹花エ她是个寡妇?男人早几年就死了?还是病死的?也没留下个孩子啥的エ茹花一个人就这么凑合着过了エ"
"你们何时发现的尸体?如何发现?"司烨问エ
女人回忆"大概也就是三天前吧?我家养了蚕?经常要出门摘桑叶的エ瓜田小路两边一路都是桑树?我就边摘边往前走エ走到差不多茹花待的那个位置?我一拨开桑叶就发现了她エ只不过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猪给病死了?白白胖胖的??多看两眼才发现是她真是吓掉了我半条命"
宁姝偏头"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瞒下来?村子里的人不都很爱看热闹?难道??你是觊觎她的遗产?"
女人连连道"不不不?我们哪儿敢啊再说了?她一个孤身寡妇?又能有多少钱?力气也没两分?有时候种地还得我家汉子去帮忙呢??"说到这里?女人嘴角下撇?眼中尽是不情不愿エ
宁姝猜到了什么?笑着问那男人"你不会是对不起大姐?背着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男人当下否认"我跟茹花之间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也就抬头低头遇到打个招呼--"
女人小声嘀咕"是?打个招呼笑一笑?然后家里坐一坐エ谁晓得你们俩有没有做啥见不得人的混账事エ"
男人额头冒汗エ着急道"哎呀?媳妇你怎么又不信我了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看到女人就结巴?连自己亲妹妹都说不上两句完整话エ我帮茹花还不是因为她男人以前跟咱们家关系好?她男人一死?村里人都讨厌她?我们要是再推她一把?那不是逼她去死吗"
"村里人都讨厌她?"司烨皱眉?"这是为何?她为人不妥当?"
男人原本想说什么?见女人斜睨着他?只能叹口气?示意她说エ女人扁扁嘴道"这茹花生得好看エ就算死了男人?也是个俏寡妇エ村子里喜欢她的男人多得很呢?那些没成婚的大姑娘自然不喜欢她?成了婚的更害怕她エ万一她有什么坏心思?勾勾手指头?自家男人就成她家男人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说句实在话?茹花这些年确实老实?也没见她和什么男人有来往--除了我家这个傻热心肠的"
宁姝扑哧一笑"所以大姐你不告诉村子里的人?就是因为怕引火烧身?"
女人无奈道"是啊??我们是土生土长的清安村人?要是出了点儿名声的事エ肯定要搬走的エ我跟我男人都不想离开エ再说了?谁都知道我家男人给茹花帮忙?茹花这一死?他们绝对会说是我男人杀的エ不出半天?全村都会传遍"想起什么?轻声问"那个??茹花的尸体去哪儿了?该不会??"
宁姝摆手"你别乱想?没做亏心事?不用害怕那么多エ至于流言蜚语?倒确实??"看向司烨"还是让他们先瞒着吧?"
司烨低头沉思?他原本是打算让茹花惨死的消息传遍清安村?这样一来?犯案的凶手才会沉不住气?露出马脚エ可听到这夫妻二人这番话?他又怕一旦消息传出?真给他们带去麻烦エ村民多数愚昧?不少人听风便是雨?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エ
思来想去?司烨最终还是同意了宁姝的提议?道"此事你们暂作不知?以后也别再去瓜田那里看了エ另外?对于我们二人的身份也请你们保密エ"
夫妻二人齐齐点头"我们谁也不说?官爷放心"
"走吧エ"司烨起身エ
到了门边?司烨扫看两旁紧临的屋子?见左边有烛光闪烁?右侧却是一片黑暗?若有所思"这便是她的家了?"
女人愣了一下?回道"官爷英明?确实是エ"
得到肯定?司烨借了一根蜡烛?带宁姝朝茹花住处走去エ
茹花的家跟其他农家无异?围着一圈篱笆エ篱笆里有纺车?还有石磨エ纺车上有一些丝线?看来茹花出事前还在纺织エ走到门前?木门有锁扣?却并没有落锁エ推开?一股血腥气顿时迎面扑来エ
宁姝拽了司烨衣角?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踏进房间エ烛光被风吹得明暗轮转?隐约能看见床上一片狼藉?揉皱的被单上染有几痕深色?还有撕碎残连的布衣エ
"呃?她这是??被??玷污了?"宁姝轻声エ
司烨心情有些沉重?道"十有八九是エ"越往里走?又发现地上有碎裂的瓷片?还有带血的擀面杖エ司烨蹲下身?捡起擀面杖道"我在死者头顶发现了一寸左右的敲击伤?力道很大?击碎后脑エ这擀面杖上的血迹差不多也有一寸?杖头些许缺失?大概是凶器エ"又看向瓷片"死者身上的痕迹是它们造成?但??若是跌下床?不至于全身割伤エ"
宁姝牙齿发颤?道"那会不会是凶手割的?"
司烨阖目?假想了宁姝所说可能?睁眼"能说通エ"起身走到床边エ
烛光过处?他们清楚看到床头有两根长窄的布条?布条上有打过结的痕迹エ宁姝意识到什么?又去床位?果然也有两根打结布条エ
"??这个男人也太过分了吧?把茹花当什么了?娇楼卖的?"
司烨低声"你说什么エ"
宁姝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司烨是根木头的事实?拿着布条走到他身前?慢慢缠绕手腕解释"是这样的?我听五姐说过?有些男人天生暴戾?占有欲望特别强烈?所以在?呃?和女人那什么的时候?就喜欢用布条捆住女人的手脚エ一方面是让女人动弹不得エ一方面又是欣赏女人毫无用处的挣扎?来满足自己的需要エ"
司烨毕竟是个男人?即使没有经历过?也能听懂她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エ眼神落在她手腕上?发现她还在漫不经心地用布条绕自己?顿时伸手把那布条摘去エ
"说就说?拿自己比划作甚?"
宁姝讪讪一笑"这不是怕你不懂エ"不再多说エ
围着房间?他们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エ也就暂时退了出去エ
走在回去的路上?司烨满脑子都在构想凶手?可思来想去?唯一能确定的也就是凶手是个男人而已エ而村中男人众多?他不可能一一问询エ
"对了相公?我突然想起一件事エ"宁姝站定エ
司烨收神?侧目看向她"你说エ"
"茹花家和那对夫妻家离得不远?照茹花家里面的凌乱程度来看?案发的时候肯定会有大动静的?那对夫妻不可能听不到エ"
司烨沉默一瞬?道"五日前中举的刘康返乡?当夜全村人都去村中晒谷场庆祝喝酒去了?可能就是那晚上发生的事エ"说到这里?他眉头皱起エ
喝酒??有些人平日看上去正常无比?一旦喝酒?反而喜怒无常?甚至行径粗劣エ以前他有个同窗便是如此?念书时结结巴巴?课文都读不顺畅?怎知小聚喝酒后エ竟大胆得去调戏邻桌妇女?惊讶得他们险些掉了下巴エ
由此可见?有些老实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エ要查凶手?大可从这一方向切入エ
前方便是宁姝所住的农居?隔着十来米左右的距离?司烨停下脚步エ
"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免得误会エ"
宁姝轻笑"要误会早该误会了?也不记得是谁今天下午追了我一路--"
司烨立即打断"那是怕你蠢?迷路耽误了人家吃饭エ"
宁姝哼了一声?反驳道"才不是?你就是担心我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エ嘻嘻?相公?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司烨丢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你想太多了エ身为姑娘?这没脸没皮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エ"
宁姝笑得越发开心?走到司烨身前エ趁他不备?忽然扑去他的怀中?手臂环过他的腰身?轻轻抱住了他エ
"你??"司烨瞠目结舌エ
宁姝嘲笑"看你可怜得很エ这么大了还没抱过女人吧?我大发慈悲?委屈委屈?让你感受一下エ"而后松手エ
抬头?见到司烨一脸阴沉?目光凌冽?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她唇畔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エ趁司烨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她赶紧挥挥手?连晚安都不敢说?一溜烟跑了エ
回到房间エ这一晚上她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エ
脑子里不断闪过血液和尸体エ有这些年来经历过的?满是血污的面容?也有认识司烨后?那三个死者??
雷亭涧カ纪禄茂カ茹花エ
他们和她杀的那些人其实没有不同?都是活生生的性命逝去エ若非要找出一点来减轻自己的挣扎?只能是她身不由己?她没有拒绝的权力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