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也是?虽然这五年间他们毫无接触ム可前前后后的事将他与她关联起来?她的行事风格?脾气性子?他闭上眼睛都能说出个一二三ム不知不觉他对她竟然这么了解ム意识到这一点?他心头渐渐涌上复杂情绪?交织着慌张?令他不禁蜷起手指ム
宁姝发现他握拳?以为他是生了气?吓得瞬间收手?收敛笑意道歉?"对不起?是我过分了ム"
"??"司烨敛目ム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ム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ム宁姝的心越跳越快?她不晓得司烨这是怎么了?以往又不是没开过玩笑?现在熟悉起来还别扭得紧?真是奇怪ム走神间司烨忽然转身看向她?眼神极其认真ム
宁姝咽了口唾沫?心虚?"掌阁大人有何贵干?"
司烨脸色平静?"说说你的想法ム"
"哈?"
"不是说今晚我们去'拜访'刘康?"
几经商讨?司烨和宁姝总算达成共识ム窗外天色已暗?宁姝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眼神淡淡落在一处ム
自记忆起?她很少这般严肃对待一件事情?任务什么的?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反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任务对手也都好收拾得很ム偶尔遇到棘手的?温吟与少不得会参与?彼此互相帮衬着?从没出过问题ム这次却不同?虽然既不见血又不害命?她心里倒万分紧张?思来想去唯一能解释的?大概是身边的人不一样了ム
司烨和温吟与?不仅仅是他们外表气场?行事作风迥异?更多是温吟与和她为同一路人?司烨却站在他们的对面ム世俗道德如同一条河流?将他们划分开来ム难得有机会接触到洒满阳光的彼岸?她会极其小心翼翼?像苦惯了的穷孩子被人施舍一罐蜜糖般?只怕不仔细犯错?蜜糖被收回?还会被彼岸彻底逐出领地ム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眼神蓦然变化?多了几分担忧和不舍ム
换好衣服?宁姝学着村里妇人模样给自己绾上发髻ム她素面朝天?不饰一物?乌黑如云的发却衬得她小脸越发白皙精致?清澈灵动的眼睛万般打动人心ム粗衣陋裳遮掩不住她的风华气质?裹上曼妙身段?素雅之余?反倒生出几分别人不会有的妩媚ム司烨不免生出两分担心?转念一想她会功夫?且他也在她身边?刘康若是下手他定能阻拦ム又稍微松了口气ム
走到村东头已近亥时?站在才修葺过的农家大院前?宁姝认真打量一番?忍不住笑ム
"还真别说?这当官或者要当官的人都喜欢置房买田?当然也可能不是他的本意?有人上赶着送呢￣"宁姝侧目?"这房子的模样跟刘康委实不配?大抵在他回来前就修好了吧?"
司烨唇角微挑?"就你眼睛毒ム"
宁姝知道自己说对了?心头更加高兴?多道一句?"那相公你呢?有没有人上赶着送??"
"没有?"司烨直截了当?"闲聊无用?先办正事ム"说着?走上台阶去敲门ム
毕竟是农家院子?即使看上去比别的村屋高贵?门口也没有守门家丁ム司烨敲了小半会才听到屋里有动静ム夜风吹过凉飕飕的?宁姝看着屋檐下悬挂的灯笼左摇右晃?下意识地朝他靠拢ム
门打开后?里面人看到是他们?明显很吃惊ム
"大人您来啦￣"那护院客气笑?又看宁姝?"你??是来找大柱的?"说完觉得不对?找大柱什么时候都可以?偏偏在大晚上?而且身边还跟着位惹不起的大人?他们并排站着?不说有多亲密?但绝对不陌生ム护院不傻?猜出几分?忙改口?"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二位请先进来坐￣"
几分钟后刘康步履匆匆走到大厅?看到宁姝和司烨一人端正坐着?一人托腮发呆ム他额角冒出细小汗珠?一颗心忐忑不已ム走过去对司烨行礼?"不知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司烨云淡风轻?"找你喝酒ム"
"喝酒???啊?好￣来人?去烂柯亭里摆酒￣"
看着刘康和那些下人匆匆离开?宁姝唇角浮起一抹不屑?谑笑?"还烂柯亭呢?倒风雅得很ム"
宁姝识字司烨是知的?倒未曾想她还懂这些?目中不免多了两分深邃?暗道她若是生长在东淮?遇到一户好人家收养?也不至于走了鬼魅歪路ム感叹间宁姝起身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ム
"作甚?"司烨无动于衷ム
宁姝轻啧?牵起他的手扣住?一条酱色小虫从她掌心破肤而出?又直接钻入他的掌心ム宁姝扫一眼四周?没有发现谁注意这边?才放心松手ム
"这宝贝叫'酒虫'?行走江湖少不得喝酒?我在外面拼酒全靠它作弊ム原本每年我都会养上十来只?去年天气不好?只剩两只活着?不过正好?你一只我一只ム"怕司烨心里膈应?又解释?"酒虫在你体内不用担心?一旦染酒?它寿命只有半个月?死了就融了?不会有事的ム待会不是要喝酒么?我想了很久?被下迷药只能是他们在酒里动了手脚ム今晚若刘康有意?定会又来这套ム酒虫嗜酒?到时候迷药也会转到它身上ム所以不管等下你装醉还是装被迷倒?总要装一装ム"
司烨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什么都没有?那酒虫仿佛只是个影子ム他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刚想同她说说什么?眼风扫到刘康又回来了?便缄口?起身走前两步ム
"二位久等?请移步亭里小坐ム"
坐在所谓的烂柯亭里?宁姝倒没有欣赏仙人对弈的兴致?眼前石桌上摆了三个酒杯?温泉水里正温着酒?油酥的花生米泛出金黄颜色?看起来香脆可口ム卤牛肉切好装盘?酱汁充沛?卤香四溢?也令人食指大动ム还有两道吃食宁姝说不上来名字?但色香味俱全?明显也很诱人ム
碍着主人家没动?宁姝只能干坐着?默默咽口水ム
"这位??嫂子?"刘康率先开口?面露迟疑ム
司烨笑了一瞬?语气无奈?"忘记介绍了?她是我的妻子?宁姝ム"
宁姝的心漏掉一拍?竟有些颤抖ム
"呃?在下有点不明白ム"刘康实话实说ム毕竟昨夜见到她?她还是大柱的媳妇ム虽然大柱后面有解释宁姝只是家里的住客?但他却没想到她和司烨会有这样一层关系ム气氛尴尬?刘康转身把温好的酒拿过来?替他们满上了ム
司烨端起酒杯?漫不经心?"不明白是正常的?你没娶妻是件好事?女人的心思委实难懂ム"
宁姝忍不住笑?"你好意思说我难懂么?整天在外奔波?留人家一人独守空房?你还一句好话没有ム"
司烨噎了一噎?这独守空房是哪出戏?商量的时候并没有说这个ム
看到司烨吃瘪?宁姝继续道?"刘举人你来说说理?哪个男人成家了还不着家的?是?我知道他忙?可这忙起来连信也不给一封?我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是死是活还是找了哪个小妖精风流快活?"
"??"司烨脸色更加难看?"过分了ム"
刘康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看得出司烨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忙跳出来打圆场?"嫂子你这可就冤枉大人了?小人虽然和大人没有深交?不过大人在朝中口碑极好?不敛钱财不贪美色的?怎么可能找?呃?小妖精风流快活ム"
一个大男人说出这个词委实别扭?说完刘康又不说话了?再给他们添酒ム
宁姝端起酒一口饮尽?冷哼一声?"那难说?你们男人之间不都是爱互相打掩护的?"
司烨夹起牛肉片往她嘴里塞?眼神恨恨?偏生此时拿她没有办法?转看刘康?"看吧?就她这伶牙俐齿?真不想和她多说ム解释不对?不解释更不对?难得在这里遇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对不起她?把她气出家门ム你那护院??对?就是那个大柱?他母亲见到我就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我还不知这丫头背地里说了我多少坏话ム"
宁姝不满地咀嚼嘴里牛肉?听到司烨说出这么一大堆话?瞬间惊讶不已ム暗道这人果然不可貌相?她只道司烨是根木头?不通人情?脑筋死板?不曾想他演起戏来倒真的很?不知情的人定然要被他给骗了ム
正想说句什么?冷不防司烨突然回头?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片塞她嘴里ム她瞪着他眼神郁闷?奈何小嘴鼓囊囊的?还是只能先把嘴里的咽下去ム
好在刘康已经相信司烨和宁姝是吵架赌气才有了昨晚那一出?不再去碰那一点就炸的话题ム一壶酒下肚?宁姝微有醉意?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蒙?看上去明艳动人ム
司烨注意到她的酒态?心里诧异不已ム
她那酒虫是假的?可他又的确清醒得很ム
"还有么?"宁姝捏起酒杯?往刘康面前一送ム
朦胧昏光下?宁姝周身褪去锋芒?尽是柔美ム刘康正坐她对面?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心神一漾ム碍着司烨还在?他赶紧收起心思?笑问?"嫂子还要喝?"
"喝呗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