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岩走后三人又聊了几句?看到天色不早?司烨主动告退ャ周文理害怕秦迹崖要单独问他周礼乾的事?一见司烨走了?连忙也起身告辞ャ
司烨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免放缓步子ャ周文理气喘吁吁跟来?小声问"司掌阁方便吗?"
司烨心里一沉?这周文理虽说没干什么坏事?但到底是周家人?突然问自己是否方便?其中定然有诡ャ便提防起来?反问"有何事?"
周文理道"我就想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才到个头ャ"叹气"我家那兄长天天逼问?一言不合就要我家好看?嫂子也魔怔了?缠着我媳妇叫我全家不得安生ャ这要再不缉拿凶手?我也得发疯ャ"
司烨瞥看他?见他眉头拧在一起?满脸都是苦恼?心下一叹"缉拿凶手并非你我说了算?破案本就是个漫长过程?何况这次案子涉及官家?稍有不慎?便会得罪数人?连累全家ャ"
周文理啧声"我当然知道这个理?可现在我们都清楚是谁做的了不是?为何还不去抓冯海棠和姜宇杰?今日你是不在?没有见到?那人都直接承认了?秦尚书还让他归家?你说说他这一归家?岂不得连夜跑路?"
连夜跑路?司烨双目微敛ャ
周文理这话倒是提醒了他?姜宇杰既然能往返行事而不喘?说明他定有功夫在身ャ今日他们虽说已大概知晓此案过程?但并没有缉拿关押姜宇杰?其势必认为他们证据不足?如此一来?他归家之后还真有潜逃的可能ャ
这一点?秦尚书不可能不知??
回想起方才秦迹崖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模样ャ又忆起最后他对杜青岩突来的关怀?司烨恍然大悟?拍拍周文理的肩道"走?去姜家￠"
"去姜家作甚?"周文理嘟囔?"难不成我俩直接扣人?"
司烨懒得同他多说?牵过惊雷?直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ャ
此时姜府别院?灯火晦涩?一双人影立在亭中ャ
"我好不容易才绕开丫鬟出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了罢ャ"
姜宇杰双拳微握?下了决心"我不想死ャ"
"哦ャ所以你要把我供出去?"冯海棠声音平静?像是早料到一般ャ
姜宇杰却摇头否认"我不会说的?只是我也不会在家坐以待毙?让他们找更多证据来抓我入狱ャ"顿了顿"等下我就走了?此事我一人做一人当?若我没能逃脱?仍然被擒?你??你们冯家放心?我绝不反口ャ"
冯海棠冷笑一声"可我只相信死人ャ除非你现在自戕?我们才会放心ャ"
"??"
风拂过水面?漾起层层涟漪ャ冯海棠又是一声冷笑?不过换了话题"姜宇杰?跟我说实话ャ你后悔么?"
姜宇杰错开目光?望向湖面"我不想帮你杀人?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ャ周若诗多事?此事错在她身上?亦是由她酿成ャ"
冯海棠侧目"呵?由她酿成不假?错却不全在她身上ャ事到如今你竟??罢了?到了此刻?我还是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ャ我回家了ャ"
"嗯ャ"
冯海棠脸色不变?悠悠转身?可心头倒有些不是滋味ャ她清楚自己的心?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身后的那个男人?可这一刻竟是说不出的难受ャ她蜷紧十指?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咬牙加快脚步ャ
没曾想走了不到十步?眼前突然落下一痕黑影ャ她吓了一跳?急忙站定?抬头?正好对上司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ャ
"??"冯海棠面露讶色ャ
司烨冷声"方才你们所言?我皆已听到?不知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ャ"
冯海棠的心脏咚咚跳着?她扫视四周?没有发现第四个人?不禁松了口气?狡辩"我与姜公子已经定亲?只待择日成亲?私下来往亦无不可ャ不知大人您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这私闯民宅?传出去怕是于理不合ャ"
"好个于理不合?"司烨双目一敛?摘下腰间令牌示她眼前?"承天阁掌阁司烨?现受秦迹崖秦尚书之命?将嫌犯冯海棠带走审问ャ请移步ャ"
冯海棠连连后退"你有什么资格?你--"
话音未落?院中又落下几个黑影?皆是秦迹崖的侍从ャ冯海棠知道自己此时无处可逃?只能向姜宇杰寻求帮助ャ回头发现姜宇杰已被人擒住带走?顿时美眸含恨?一脸不甘ャ
"好啊?走吧￠"她咬牙切齿ャ
大牢之内?秦迹崖和司烨分审二人?周文理左右为难?思索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去了司烨那边ャ
司烨正在低头看案宗?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略一挥手示意他坐ャ周文理抹了把额头汗?心里很是郁闷?方才司烨马蹄卷尘?很快不见踪影?他一个文官哪里追得上?只能折回告诉秦迹崖ャ哪晓得秦迹崖听罢眉目皆喜?说他自有安排?又夸了司烨一通?什么细致入微?什么观察敏锐?听得他好不痛快?便还是决定借马去姜府一看ャ哪晓得骑到半路?司烨一行人已经抓了人回来?他牵着辔绳呆在路上?横竖显得多余ャ
这好不容易追上司烨的脚步了?可人家爱搭不理?只顾看那早就烂熟于心的案宗?对眼前的冯海棠置若罔闻ャ
"司掌阁??你不审吗?"周文理按捺不住了ャ
司烨随口道"等秦尚书问完再审ャ"
"可??你们不是分审?"
司烨被问得有些心烦?侧目瞥看他一眼?道"不妨周少卿先问?我做旁听ャ"说罢还真的起身让位ャ
周文理颇是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司烨的官职比他高一阶?官场中自然得以司烨为尊?哪有上官不审下官审的理ャ
冯海棠看到周文理如此别扭?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周叔叔?既然司掌阁让你主审?那你审便是了ャ早些审完我早些回家?要让爹娘知道你们趁我和宇杰约会之际将我带走?怕是不好交代ャ我越早回家?越好替你们瞒下来ャ"
司烨冷笑"那还得多谢冯姑娘替我们着想了ャ"对周文理略一点头ャ
周文理抿抿唇?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说当时怎么回事ャ"
冯海棠道"当夜我们六人玩行酒令?若诗喝多了头晕?于是回去休息ャ我们五个人接着玩??"
"我不是问这个￠"周文理有些生气?高声打断?"姜宇杰已经说过了?是他杀的若诗?而且有你在旁协助ャ"
冯海棠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哦?那我重新说ャ当夜我们六人玩行酒令?若诗喝多了头晕?于是回去休息ャ我们五个人接着玩?但酒见底了?我就跟宇杰一起想去其他人那里讨些酒来ャ哪知道宇杰去了一圈回来?神色慌张ャ跟我说他杀了人ャ我还以为他喝多了胡言乱语?并没有在意?后来回帐篷看到若诗的惨状?才知他真的杀了人??是?我有罪?我包庇了宇杰?可宇杰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丈夫?我自然要向着他的ャ"
周文理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斥责"你这丫头?简直胡说八道?颠倒黑白￠事到如今还在撒谎?也不怕若诗晚上来找你算账￠"
冯海棠淡淡笑"找我算什么账?周叔叔你是旁系?怕不知若诗跟我关系很好吧?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ャ她要找也该找宇杰不是?"
"你--"
司烨抬头?直接问道"为何指使孩子借匕首?"
冯海棠眸中划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回"当时我们需要用?自然就借了ャ"
"你们同行六人?其中姜ム关二人皆有匕首?又何须借?"
"??不够用啊?我们好几顶帐篷?两把匕首怎么够?"
司烨挑唇"扎一顶帐篷大概需要两盏茶的时间?你借匕首来回所花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并不够你们扎好一顶帐篷ャ甚至半顶也不可能ャ"
"我??"
司烨追问"茶水里的迷药又是怎么回事?"
冯海棠忽而开始紧张?直起身子?蜷指捏了衣角"茶水里的迷药是姜宇杰给我的?我只是听他吩咐行事ャ"见司烨没有说话?她抿抿唇?继续道"好了?我重新说ャ周若诗是我们杀的?不过主要是宇杰行事?我跟周若诗关系真的不错?从小到大的好姐妹?但近来有了矛盾ャ这次去月寒溪是她主动提的?我想着毕竟多年姐妹?不要为一件小事伤了感情?就答应了ャ哪晓得到了溪边?她又拿那件事出来说?宇杰很不高兴ャ趁她没看见?塞了迷药给我?叫我放到茶水中ャ我问宇杰会不会死人?宇杰说那是巴豆粉?吃了顶多腹泻ャ周若诗要是腹泻?肯定就不会话多了?我才下了药??我发誓?后面的事我真的毫不知情￠我只买了茶水?放了药?劝她酒而已ャ至于借匕首?我原本是想把匕首带走?让林笑笑着急?气一气她的?可转念一想附近人少?万一你们挨个来查匕首去处?我便落了个偷盗名声?所以还回去了ャ"
此话一出?周文理顿时大为惊骇ャ心中把巧舌如簧ム能言善辩ム能说会道ム口齿伶俐??等等词语全部过了一个遍ャ要不是他们三人查出来的事实板上钉钉?否则单听冯海棠这样说?绝对会偏向于她?认为她是被迫受到牵连ャ
周文理看向司烨?恰好司烨也回望他?目中意思明显
这就是我不愿审问她的原由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