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操劳布庄生意,太过伤神,加之昨晚处于戒备状态,很晚才入睡,因此直到日上红窗,崔温苹都在睡梦之中。
柳夕宁早早就醒了。他主动陪老太太用了早饭,等他回院的时候,崔温苹仍在熟睡。
悄悄走进,看着睡梦中的美人,和衣而睡,眼角下掩着淡淡的疲惫,好看的眉头一直蹙着,正待柳夕宁转脚离去时,后面的衣角突然被抓住,那睡着的女子喊了一声:"娘——不要走!"
柳夕宁一滞,回头看那女子,一滴泪水滑落进枕边。
她做了什么噩梦吗?柳夕宁心想。并拿了手帕,轻轻帮她抚泪。
崔温苹又做了个梦。
一个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娘亲在她七岁那年,突然把她叫到屋里,哭诉着自己被爹爹冷落多年,一直遭受齐氏的排挤,就连崔温苹从小到大都过得不受重视,娘亲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还说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还说要她好好生活,否则在远方都会为她担惊受怕,再然后,娘亲很突然的就离去了。
不辞而别,彼此算是最亲的人,谁的到来都是场意外。
何况娘亲是私奔,虽说本朝赞同夫妻和离,但是娘亲一声不响就跑掉了,可想而知,她的女儿崔温苹也会蒙羞。
看着崔温苹浑身颤抖,泪流不止,柳夕宁有些害怕,立马握住了她的手,说:"不走,会一直陪着你"。
崔温苹到底经历了什么?柳夕宁看着呼吸逐渐平缓的女子,古代女子养在深闺,按理说不会像现代这般很小就见识很多人,经历太多事。再者,崔温苹不过十六岁,十六岁啊!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何以眉间眼角总是氤着淡淡的愁怅。
只有童年,家庭,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崔温苹还很小,问题只能在这上面。
正胡思乱想间,感到一个深邃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呀!你醒了"柳夕宁有些失措,崔温苹眼中尽是受惊和诧异,接着眸珠一转,看到两人相握的手,脸猛然红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眼角湿润。然突然坐起,拉着凉被把自己包住。不知她的脸红,是害羞,还是窘迫,柳夕宁也能理解,毕竟谁都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崔温苹虽然性寡淡少言,但这样的人往往自尊心很强。
不过看着发梢稍微凌乱,将自己包裹的像个蜗牛的崔温苹,柳夕宁还是忍不住的捂嘴笑了下,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让翠湖给你做饭,你……你要不要起来梳妆"柳夕宁说完就出了门,把空间留给崔温苹,免得有人在场,她太过拘谨。
崔温苹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关门声,犹豫了下,才放下凉被,脸上仍旧感到潮湿,她轻轻的下床,坐在梳妆台前,看到自己双眼通红,乌云不整,想起自己这般狼狈已被柳夕宁看到了,不觉脸上又一阵燥热。
不过,昨晚柳夕宁的言行举止,若说不令她感动,也是假的。不知柳夕宁为何会突然这样为她好,但是,这样也不错,希望柳夕宁能够一直保持。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低了低眼眸,对柳夕宁的转变持怀疑态度。
罢了,自己一无所有,这里的一切都是柳夕宁的,自己身上有什么令他有所企图的。
崔温苹一边梳妆,内心却翻江倒海,反反复复。
翠湖在厨房里忙活,柳夕宁站在门口和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