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营帐房里,盖着羊毛毯的女子正躺在兽皮铺就的床上,床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蹙眉望着,此人正是七星堡的堡主穆真,头戴小尖帽的医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双臂抱胸微微鞠躬:"堡主,这女人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穆真性子急切,不喜欢吞吞吐吐。
"她腹中的孩子很难保住,我也只是暂时用药安胎,只是这药对胎儿的伤害有三分,若是后续想不到别的办法的话,这孩子还是要尽早流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穆真命人将医师带了下去。
回头往床上一瞧,正对上一双清润的瞳眸。
"你……你都听到了"穆真脸色不太好,当时她救下这个女人的时候,女人中间醒了一次,恳求自己救救她的相公,她的相公,自己也是知道的,是那天独自来七星堡告密的那个少年,为了验证少年的话的真实性,她的确在黑熊走道上演了一场戏,结果真引得中原的三皇子的人来抓自己,好在自己早有准备留了后路,否则还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这个女人是那天自己在藏剑峰的灌木从里捡回来的,当时她昏迷不醒,中间醒转一次非要去寻找相公,穆真无法便带她去了,那里已是废墟一片,而且穆真猜测她相公可能已经丧命,女人无助的跪在泥土上,看样子像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一般,穆真告诉她,她怀孕了,这才从女子的眼中看出丝丝的希望,穆真也就知道,或许这个孩子是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可是这孩子如今很难保住………
崔温苹垂下了眼眸,昏暗的光线在她的眼圈下投入了淡淡乌黑,她忽然挤出一个笑容:"女侠,我想保住这个孩子,无论多难,我都要保住他"。
穆真在她眼里看到一个倔强到无法说服的眼神,便点点头同意了,她劝崔温苹快喝下温热的羊奶,崔温苹似像抓住稻草一般,散发着强大的求生信念一饮而尽。
……………
黄沙铺满天,驼铃声声,大地沉静又苍凉,柳夕宁的脑中只出现一个词:天高地黄。
这里没有大漠孤烟直,他也没有看到长河落日圆,不过他倒是有幸领略了沙漠里的火红夕阳,红的妖冶,红的悲壮,唯有震撼两字在胸中回荡。
用两块玉从牧民的手中换来一只单峰骆驼,这里的牧民淳朴,听说他们要去中京那么遥远的地方,特地让妻子备了很多饼子和几桶水,纷纷挂在骆驼上,还用中原话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其实夜间走沙漠,柳夕宁是后怕的,好在在夕阳将沉之前,他们走到了一处古城,这古城萧条又破败,不过倒也可以度过一晚,三人点燃了火把还未推开古城的门,便听里面一声大喝:"什么人赶紧滚!"
丑姑抱臂,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戮的气息,在去中京的路途上,丑姑不知杀了多少人,柳夕宁感受到丑姑身上的杀气,生怕对方再杀人,便连忙对里面恭敬的说:"我们赶路中见到这座古城,特来投宿一晚。"
里面安静了数秒,稍后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接着便出现脚步声向门边靠近,被人迟疑的拉开一条门缝,只见一个瘦干汉子探出了头,汉子很明显缺少水分,面上被劲风吹得裂了小口子,嘴唇干涸发裂,浑浊的眼珠在看到柳夕宁等三人背后的骆驼以及水和面饼时,闪现一抹狠厉之色。
这摸狠厉稍纵即逝,汉子努力的扯开嘴角,许是唇皮被拉得疼了,所以这个笑容便有些骇人:"你们就三个人"他皱眉往后不放心的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