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极殿里,皇帝埋首于奏章之中,眉头紧皱,恰有愁容。
武林与朝堂之间的关系纷繁复杂,常人道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不受朝廷管束,可近来一些武林帮派结盟,被有心人士利用,大有损害江山之嫌,皇帝颇为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那个大冶人被请来了。"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跪下禀道。
"哦,那就请进来吧"皇帝唇边浮现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关于这个大冶人,皇帝私下里早就打探清楚了。
太监退下,寝殿的大门被人打开,余晖斜斜的打在如雕似刻的檐壁上,投落进殿内一片阴影。
柳夕宁不卑不亢的躬身行礼,旁边的太监见其见到皇帝不下跪,眉峰一皱,似要发作,皇帝却在此时挥一挥手,示意身边人都退下。
他缓步走向柳夕宁,当年那黑衣面具人惊鸿一瞥的身姿至今烙印在他心上,今日得见英雄真容,想不到竟是一位翩翩美貌的公子。
"英雄,你可认的我"皇帝出声,眼里浮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柳夕宁抬眸,看着眼前穿着明黄色的黄袍,头戴通天冠,颌下系着金丝结的少年天子,微微愣神,说实话,他还真记不得了!
"哈哈,英雄不记得我了"皇帝心中虽微微失落,但却丝毫没有生气,他一拂袖子,领着柳夕宁往椅子上坐,打算和英雄好好聊聊。
崔温苹牵着柳念昔下了马车,身后的家丁抬了两架漆红的食盒,崔温苹望着鎏金的崔府,心中并无太大的起伏,她不确定崔笺是否会帮她,但是自己备了这么多钱,她仍愿一试,毕竟崔笺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但凡有一丝的希望,她都要试试。
"哎呀,你说那柳夕宁回来了"齐氏捂着涂满红脂的嘴唇,刻薄的瞟了一眼崔温苹,捻酸倒牙的说:"那回来干甚!都叛国了还敢回来,我说温苹,你的心还真大啊!一个叛国的人,还不如让他死在外面呢!"
即使有着良好修养的崔温苹,也不禁显出了嗔怒之色,柳念昔瞪了齐氏一眼,愤愤道:"不许你这般说我爹!"
"哎呀,我就说你能怎么滴我,汉奸的女儿!"齐氏笑得皱纹横生,看着崔温苹和那柳念昔愤怒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她还真觉得好爽呢!
"闭嘴!吵闹什么!"崔笺吹胡子瞪眼,喝斥道:"这儿是一个朝廷命官的家,明不明白!不是乡下农妇聚集的粗野之地"话虽如此,那圆滑的老眼却是钉着柳念昔说的:"不要将你浅薄的教养显示出来,丢人俩字不明白"
崔温苹的眸光冷了下来,手里的丝绢被她挼的变了形状,她正要开口反驳,崔笺正襟危坐,又不留情面的撂过来一句话:"温苹,当年为父让你嫁给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啊!可是你呢,几时给父亲多少钱了!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那柳夕宁如今背叛了中原,成了大冶子民,你可知你又可知这将是什么连坐之罪"
"崔大人,今日我上门祈求大人救我夫君,不是念在你我父女之情,而是往日里崔大人从我手中获得真金白银时那一句句的承诺,我并非要挟大人,大人和夫人又何必说出如此凉薄的话语,我夫君是怎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们休要泼他脏水。"
崔温苹面容上波澜不惊,眼中冷意若寒,看着崔笺那无耻的嘴脸,她不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今日当真不该来的,这些人只会落井下石罢了。
于是领着念昔便要离去,这时章瑞从屏风后出来说道:"慢着,温苹。"
听他如此亲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崔温苹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回过了头,章瑞浅淡一笑,厌恶的望了一眼念昔,这小女孩和那死鬼怎长得如此相像,隐去对柳念昔的厌恶感,他道:"我倒是可以救他,只不过"他眼里划过一抹垂涎的笑意:"只不过,温苹可否愿意做我的妾"
"章大人如此慷慨相助,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啊!"崔笺与章瑞一唱一和的:"这种罪名不好开脱啊!"
"是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柳夕宁朝不保夕,我看这章大人又盛宠在身,不若你就从了吧,说不定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一句,那汉奸就能得救了呢!"齐氏吹着她刚刚用花染的指甲,阴阳怪气的说。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面上即是一热辣,齐氏懵懂的愣了一下,在这一愣神间又"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脑袋嗡嗡的冒金星,过了会儿才清醒过来,只见柳念昔叉着腰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视。
齐氏瞪着死鱼眼,开口骂道:"你这个小畜生……"
啪啪啪啪啪啪!
话还没说完,齐氏又挨六巴掌,一张老脸上满是红印。
"来人,将这汉奸女儿给我抓起来"崔笺收到了夫人的眼刀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急忙吩咐道。
崔温苹的眸中尽是担忧,低声忙道:"念昔……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