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高婧没有看到她别开视线后，乖巧大男孩的黑亮眸子渐渐幽深下去，整个人的气质骤然转变，和她以为的什么甜软、良善小弟弟完全不搭边。

    反倒散发着危险的捕猎者气息。

    善恶难辨。

    但高婧牵着方树见，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

    “到了。”高婧摁指纹开了门。

    方树见原先对高婧的家不太有概念，还以为会和老家时候一样，被高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每样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必要性，半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但他想错了。

    不只是错，简直是完全相反。

    就着窗外夕阳西沉的暖光，最先映入方树见眼帘的就是乱七八糟堆着杂志、毛毯的沙发，还有抱枕扔在地上和食物外包装过日子的画面。

    再往近一点的地方看，嵌入式鞋柜光洁漂亮，半腰处供人放收藏品饰物的储物台却乱七八糟的放着——工作牌*3、街上发小广告的人送的廉价钥匙扣*2以及用了几张没用完的小包纸巾*n。

    倒是没有一样装饰品。

    “知道你要来就买了新鞋子。”高婧从空寥寥的鞋柜里抽了深灰色的拖鞋出来，“不知道合不合脚，43-45码的。”

    方树见换了鞋，疑惑的看着外面摆着的、东一只西一只，几乎要进客厅的鞋子，又看了眼只装了一两双鞋的鞋柜，艰难发问：“……所以，为什么不把鞋放到鞋柜里？”

    高婧顺着方树见的视线一一扫过自己的狗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瞬间有种在弟弟面前丢了脸的羞耻感。

    她咳了一声，挺直腰找补道：“方便嘛，每次都凌晨才回家，还累得要死，哪有力气打开柜门整整齐齐的放鞋啊。”

    “……开个门放个鞋，应该就几秒钟的事吧？”

    “没力气嘛，又不是说没时间。”高婧开始耍赖，“你都不知道，做侦探很累的，心也累身体也累。而且我告诉你，这样穿鞋特方便，无数次替我省了开柜门的时间，让我能马上奔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