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恒端详了片刻,微微叹息,叹天地之无情,可予则可取,只留残躯与柸土。
一路向前走着,葬土的气息愈发浓郁,隐隐有败亡之气升腾而上,缭绕于人身,发出刺啦啦的腐蚀声。
元恒轻轻地将大衍骨祭出,口中吆喝道:
“小衍!起来吃土啦!”
这小家伙浪费了他那么多的尸晶,现在到了以身相许啊呸,知恩图报的时候了。大衍骨滴溜溜的转出来,有些不甘不愿的讨价还价:
“主人,不吃成不成?今天胃口不好。”
“哎呀~”元恒揉了揉眉心:
“我这回准备那么多火锅,你也肯定没胃口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自己吃了。”
听了这话,小衍当时就热血了,口中狂喊着别呀!然后化成一道白色的闪电飞快地扑到地上,莹白的骨化为黑洞,不断的吞噬着泥土。
元恒在后面悠然自得地跟着,看着小衍飞身掠过,留下一道道深沟,灰色的败亡之气升腾起来。
一人一骨就这么匆匆赶路,向着葬土的深处推进十余里,留下一道不自然的沟壑。
天色渐晚,小衍躺在了草地上,忽闪忽闪的喘气,如吃撑了的胖子。
元恒晃晃悠悠遛弯儿一般的赶上,看见小衍躺在地上,不由得会心一笑,他缓缓的停了下来,将帐篷扎起,设好了警戒线,开始蹲在地上升起火来,不一会儿,火锅红油所特有的香味儿飘起来。
小衍发出抽鼻子的声音,然后一跃而起,飞奔到元恒面前如一只小狗眼巴巴的看着。
吃了晚饭,元恒口含金液,盘膝观摩,金液化成澎湃汹涌的能量,如一阵磅礴大雨,直直的达到了命魂,滋养其生长。
命魂在不断壮大,背后逐渐衍生出一道如同太极般的异像,阴阳鱼黑白分明,衍生变幻。
命魂的膨胀达到一个极致,怦然一声突破了第三道迷障,一种内心深处涌现的悲哀充斥着他的躯魄。
一瞬间,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所有悲苦都涌上心头,眼角似有清泪流下,顺着光滑的面庞落下。
元恒缓缓地睁开双眼,略带哽咽的擦去了泪水,这几日高强度的作战锻炼了他的意志和命魂,只差这临门一脚,如今跨出这一步,效果立刻就彰显出来了。
突破了这重境界,元恒心中思绪万千,正欲起身时,忽觉心中一片警兆,下意识的一个驴打滚儿,然后急忙忙起身,摆好防御。
只见那天帐篷上破了一个大洞,他原本端坐的地方此时正立着一具黑棺,散发幽幽的寒气。
一个人影顺着大洞轻轻飘了进来,缓缓的站在了棺材之上,飘飘如仙人。
元恒目力强劲,清楚的看到来人的面貌,这位棺材上的人是一个少年,比他约大个几岁,身材纤细,衣着黑袍。
他面容清秀俊朗,却带着几分苍白,如大病初愈。
元恒满是警惕的盯着他,整个人身体绷紧。
“汝修炼的什么心法?”这少年开口,阴柔的声音响起。
他说的竟然是古天墉语,虽然变化不大,但有一种苍茫和古朴之气透露。
“关你屁事!”元恒不客气的回怼,看棺材的位置,这小子是冲自己的命来的,那就是自己的敌人,元恒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哦?”棺上少年颇有些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摇摇头。
“算了,也问不出来什么,杀了再说。”
话音刚落,他便欺身上前,一双手呈爪形,向着元恒抓去。
元恒急忙忙个闪退,然后冲出了帐篷,里面空间太过狭小了,实在施展不开手脚。
元恒刚刚冲了出来,那少年也从帐篷中飞出,一双手如鹰爪泛起寒光。
元恒卯足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挥拳而上,口中低喝道:
“崩灭!”
一拳一爪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元恒后退了七步,对方后退了三步。
元恒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力量,心中暗暗惊骇,对方差不多只比自己大几岁,可是这肉身力量丝毫不逊色自己,甚至隐隐要高过一些。
他虽然惊骇,但是对方心中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啊!而且修为应该远逊于我,看来定是那阴阳一脉的传人。”
想到这儿,他目光之中杀意和亢奋流露,整个人开始如打了剂鸡血一般。
“汝不错,所以,死吧!”
他化成一道黑色的闪电,再次躬身上来,向着元恒攻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