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就如此僵持了下来,百里恒铮仍是在马车内纹丝不动,而叶牧则一脸阴沉。
“月魂,咱家爷送给杜娆儿姑娘的胭脂被那个丑女人撞洒了,这可如何是好?”面色不善的叶牧正欲开口,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抢断。
听到这声音,孙大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身子抖成了筛子,“星…星魄大人。”
只见围着的人群中,一个剑眉星目作侍卫打扮的男子一脸苦恼的看着地上一个上品的胭脂盒。而他身旁的那人,竟然和他一模一样。
“你说谁是丑女人!”珈蓝公主抓着马鞭就要奔过来,却被孙章让人拦住。也不顾得他臃肿的身形,几步就奔到了那两个男子面前。
“下…下官见过星魄月魂两位大人,这…这当真是长殿下的胭脂?”说着一脸凄惨的看着他们,仿佛他们说出的话会让他面临灭顶之灾。
星魄笑吟吟的开口,“瞧孙大人说的,可有人看过咱哥儿俩给别人拿东西。”
“那…那殿下可是在此处?”
“喏。”星魄指向不远处在白日里关门歇业的水月阁。
“下官立刻秉公处理此事,两位大人请殿下放心。”孙章一脸苦逼,急忙保证。
“不必这么麻烦了,这事儿交给咱哥儿俩就成。方才大人办案迟迟不决,围在这里的人吵到了我们爷,还是劳烦大人上去一趟吧,免得咱哥儿俩不好交代。”说完也不等人开口,月魂直接把人提起来带进了水月阁。
星魄邪肆一笑,身形一闪,快如闪电,瞬间便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等众人回神一看,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珈蓝公主已摔倒在地上,而星魄的手里抓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正是珈蓝公主拿鞭抽人的那只。
马车内的百里恒铮眸光一沉,他是不在乎这些蠢货的死活,可不代表他容许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叶牧刚感到马车内气势暴涨,有强烈的杀意,便看到百里恒铮已在马车外。他迅速挡在百里恒铮面前,“本将奉劝血狼王不要轻举妄动,敢动这两位,你一定出不了大楚。”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挡,星魄已经提着那只胳膊回了水月阁。百里恒铮盯着水月阁的窗子,抬步向水月阁走去。
水月阁四楼暖阁,刚踏入便能感到其中的暖意,即使是皇宫也不过如此。地上铺的是厚厚的狐裘,奢华无比。浅绿色的帐幔层层散开,给人朦胧飘忽之感。阁内八位美人抚琴起舞,丝毫不受不速之客的影响。孙大人正颤颤巍巍的跪在这些美人之间,却丝毫没有欣赏美人的心思。
而向里面的美人靠望去,只见上面一个一袭月白锦衣的少年慵懒斜卧,三千青丝随意倾斜,五官精致绝美不似凡人,一双桃花眸眼波流转,好不多情。眉心紫莲状的胎记平添魅惑,唇不点而红,勾着似有若无的浅浅笑意,云锦白袍微微敞开,露出的精致锁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这少年正是大楚皇长孙,先太子遗腹子,封号“唯情”的长殿下,慕容云降。上京五绝,位列其首。无怪乎大楚民间传言,慕容皇朝长殿下,最是人间好颜色。
百里恒铮入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而他此刻却生生停住了脚步,脸上神色复杂,晦暗不明,眸中似晕染了化不开的墨色,藏着无尽的黑暗。而后面随他进来的碧落黄泉却是僵在了那里,仿遭雷击,再也不复一贯的从容淡定。
少年时不时张口吞下身旁千娇百媚的男怜喂的葡萄,风流调笑。明明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做起这些来却是轻车熟路,一看便是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老手。
良久,少年似乎才想起来已经快吓晕了的人,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孙章,开口声如珠玉,“孙大人这是作何?”
“下官该死,那蛮族鄙女竟然毁了殿下的胭脂,下官应当从严处理。”孙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叩首道。
慕容云降闻言低声笑了起来,那一笑间刹那芳华,惊为天人,就像是盛绽在高山之上高洁而不可攀的雪莲,却又偏偏染上了三分人间媚色,勾人心魂。
“孙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本殿岂是那种因为一盒小小的胭脂就向大人发难的皇室败类,本殿只是郁闷这上京会有第二个拿鞭行凶还不受承天府管辖的人。”意思是,在这上京能肆无忌惮执鞭抽人的,永远都只能是小爷。
站在美人靠后的星魄和月魂齐齐嘴角一抽,我的爷,您这还不如因为那一盒胭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