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云寺后山很高,即便在盛夏,山里寒气还是很重。
百里恒铮脱下身上的外袍把慕容云降整个裹起来,然后抱在怀里,照慕容云降指的路而行。
到了寒云涧,慕容云降刚从百里恒铮怀里出来,一团紫色的东西就冲了过来。
百里恒铮快速抓住了要扑向慕容云降的紫色团子,“原来它被你养在这里。”手中的,正是他曾赔给她的那只紫貂。
慕容云降揪了揪觅夜的小耳,“本来是让星魄月魂他们养在长孙府后院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这里它该更喜欢。”
大概是连觅夜都能感到百里恒铮的危险,它此刻就乖乖的不动,任由它可怜的脑袋被慕容云降蹂躏。
慕容云降嗤笑一声,把它从百里恒铮手上接过来又扔到地上,欺软怕硬的东西。
其实云降殿下也真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不过比起对人来,她对这些小活物是格外宽容。三岁前,生而有意识的她因为怕被人当做妖孽,从来都不敢开口和人说话,只能靠进贡到宫里的些稀奇鸟兽来消磨日子。直到三岁那年去听梅居,她遇到了哥哥。
百里恒铮四下打量了这山涧,“地方很不错。”
慕容云降稍一点头,“寒云涧,小时候我师父教我练功的地方,这名字是我师父起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我的名字,也是师父取的。”
听她特意一说,百里恒铮才头一回注意到她的名字。他之前是没想过这些的,昔日在大漠时,她化名容唯。后来到了上京,他才知道她是大楚东宫皇长孙慕容云降。自始至终,他都没在意过这个,一个称号罢了,他只需要知道她是他此生心头唯一剔除不去的所爱,就够了。
慕容云降倒是自嘲一笑,“我师父了空方丈寓其中如此美好之意,倒是小爷白瞎了这名字了。”
百里恒铮不以为然,于他人,于世人有何干系,他的唯宝,只要是他的唯宝便好了。
说完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慕容云降才将目光转向不远处孤寂伫立的坟冢。
“知道那里面是谁么?”
百里恒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个淹没在了杂草中的孤坟。能让他的唯宝葬在此处的,必定身份非同一般,莫非……
“是我那从未谋面早死了的父王,曾经的大楚东宫之主,慕容洛。”并未等百里恒铮回答,慕容云降直接道。
“不是说大楚储君当年尸骨无存,只有皇陵的空棺在?”大楚太子战死的时候,他也已经十岁了,还是听说了些。
“我把他的碎骨基本找回来了,都埋在此处。”
百里恒铮转回头看向她看似平静的脸,他知道她比在去北漠更小的时候就在南疆西南拼杀过。算来,那也只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彼时,他已经暗地将北漠大半势力掌控在了手里。而他们二人,尚且毫无交集,忽然觉得,比起沈长兮,他真的错过了她生命中的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