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潼说完闭了闭眼,她自小受着老侯爷和两个哥哥的溺宠,没有长成嚣张跋扈的样子,虽然在军营里横着也是凭本事,但是她本身还是存着女儿家的心软的,所以谈及心狠手辣她是万万沾不了边的,可现在……她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手里沾着瘔山生灵的血了……
章丘没再开口,他们一伙儿男人个个强壮健硕,但是最后被逼着做恶人的还是那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将军”。
阿克锺是北狄的三王子,他母亲是汗后鲜虞氏,就因为他出生的晚,最后生生被阿勒铣压了一头,想到昨日被迫带着三百骑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他就气得想摔东西。
北狄的大汗他的父亲刚刚死了不久,阿勒铣就借着由头就将他遣出来了,名义上是为摸大晋的虚实,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支他离开,趁机笼络人心么!
“殿下,大汗让你在今日午时在山南埋伏一队前锋……他……”见阿勒锺面色不愉,旁边的侍从虽然有点怯懦,可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没想到还没说完就感觉向他飞来一件物事。
随之而来的还有阿克锺暴怒的一句“滚……”
侍从没躲过去,额头被那东西砸个正着,顾不上面上瞬间流下的血,侍从唯唯诺诺的告了一声退慌忙退出去。
饶是发了一通脾气,阿勒锺还是气得眼睛发红,他几乎无人可以信重,兵符被侍从偷走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阿勒铣安插的细作,再加上母系一族单薄,阿勒锺觉得自己的性命还在不过是仰着阿勒铣初继位,不好太过杀戮而已。
“阿勒铣……”
阿克锺右手盖上眼睛。
他不似阿勒铣,他的兄长从懂事起就怀着灭晋的野心,枕戈待旦。篡位杀父,也不过是灭晋的第一步而已,明面上阿勒铣留他一命,说什么协议共举,那也仅是安抚他身后仅存的一支嫡系骑兵……不过现在好像是不用了,他的兵符已失,取他的命不过覆手而已。
…………
连带她言清瞳才一共三十八个人,她分出来三个人烧山,又将剩下的人分为七队,每队五人。烧山能困住对方几人,她不抱幻想,她真正想要的,是在大火蔓延起来能够提醒瘔山的守备。
她父亲为人最是敏锐,一定能够明白这个警示。
“将军,他们往这个方向过来了……”章丘目力极好,看到情况就赶紧向言清瞳汇报。
言清瞳闻言看去,三百号人似乎要分散开来,她顿感不妙。本来他们对上对方已是以卵击石,倘若由他们分散开来,他们这边更是没法打,车轮战就得耗死他们这三十来个人。
她若带着手底下这三十几个人撤,那更是不行,北狄兵体力好,又个个壮硕,哪怕墨麒营身手再快,也难保不会被追上,所以言清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下令出击:
“趁他们还未完全分散开来,我带四队迎头冲散他们,章丘你带剩下的三队绕过去从后面包抄……一定要记得,能杀几个杀几个,漏网之鱼不需要理会,你们必须给我完好的回去……”
言清瞳不想坐以待毙,她不怕死,她怕跟着她的这些人没命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