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儿,你非要和母后作对吗?”太后怒极,“你知道宫外是怎么说你的吗?”雍容贵气的脸上隐隐可见气怒时浮出的细纹。
其实太后年岁不大,她十五岁进宫,一年后诞下皇二子,十八岁时又诞下皇五子,即如今的陵王殿下,比之薛定诏,太后也不过堪堪大了他十八岁,如今正是三十又九,说半老徐娘,风华仍在也不为过。
“虽然八年前的徐王叛乱已平,可冼阳府,武陵府大旱三年还未止息,不说大晋国内民不聊生,就单单只看北狄,若非言侯靖边,母后当真以为北狄仍旧甘于俯首称臣吗?”薛定诏摸着茶盏的边缘,低头轻轻叹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但太后还是听到了。
“哀家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江山社稷,但是只一点……国祚不可草率,你已及冠,无论是朝内朝外,大臣还是贵戚,无一不盯着你身侧皇后的位子……你父皇当年第一次选秀,也是内忧外患烦扰的时刻……谁又能指摘皇帝的不是呢?”
太后生于世族大家,从小请宫里的嬷嬷教导,受的是天家仪礼,学的是如何照顾皇帝起居,帮助皇后管理后宫,她的心中国家社稷是男人们的责任,而她只需要关心皇族绵延,内宫安稳就够。
薛定诏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有些话一开口就有点诛心了,他虽然和陵王有龃龉,但是太后对他真的算是待如亲子了,他不能因为一时争辩而伤了太后的心。
“母后,您说的儿臣会考虑……等过几天我再回复您,这几日奏折积压的多了,儿臣得去忙了……”薛定诏起身行礼,虽然话里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但太后姑且还是满意了。
“也好……那母后这几日就先替你掌掌眼,等你想清楚了我再让人拿着画儿过去你看看……有喜欢的自是可以先考看考看……”
太后一边说一边露出期待的笑,薛定诏看见她由衷而发的笑意也不忍心再泼凉水,算了,能拖一天算一天!
“儿臣告退。”薛定诏身后跟着冯祥等随侍离开。
一场请安下来无论是薛定诏还是太后,都没有提及所谓的“头风病”,别人也更不敢提出来。太后得到薛定诏的态度,姑且还算满意了,但是薛定诏有气发不得,一路上黑着脸回到玺坤殿。
……
张齐带着二十个墨麒卫,骑马先达瘔山外围一处密林,留下两人看顾马匹后其余人循着一点人迹往里探。结果没过多久,就迎面碰上了回城送消息的魏明。
“张副将,是我……”魏明堪堪拦住张齐迎面砍来的大刀。
“住手。”张齐阻止住两方交手,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两方一路谨慎行进,时刻防备着前方敌人出现,突然面对面遭遇了,哪有不动手之理。
“长话短说,言小将军呢?”张齐只见魏明三人,心下又是一沉,管不得军情如何他先问起言清瞳的踪迹。
“张副将……现在瘔山内围北狄兵至少有两批,一队是阿勒铣亲卫,四十余人,另一队是讯马营斥候有三百人,小将军派我们三人回去报信……其余人现在跟着她……”
魏明走到半路的时候就看到那边起火了,不作他想一定是言清瞳与北狄兵杀起来了,他不能回去,只能加快速度往瘔城赶,其他两人也默不作声,尽力寻着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