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就此分开,临走时,成安右手重重拍在孟梵肩上,低声嘱咐,“一定要把小将军平安带回来……否则,我此生不安!”
孟梵点头,他懂成安的意思,言清潼于他们俩而言,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言清潼倘若出事,成安必定懊悔一生。
……
言清潼昏迷中做了一场梦,她梦见了自己六岁的时候。那年秋天,延宁府城正是“凉风木槿篱,暮雨槐花枝”的时节,言清潼已与母亲五个月未见了,于是央求着张齐送她去延宁府。本来也只是寻常的一天,不知为什么就在言清潼一行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官道上突然杀将出来一队人马。
那官道正经阚峰山,强人集散,山势陡峭,张齐虽带着三四十兵士,但都是未上过战场的青瓜蛋子,再加上对方个个身材雄壮,张齐再厉害也难敌对方十数恶徒。
最终,三十多兵士几乎全军覆没,张齐负伤,被逼跳下一侧断崖,而言清潼并一个侍奉她的小丫头被强掳上了阚峰山。
言清潼被掳走的时候是清醒的,但她故意装作被吓晕的模样,悄悄记住了上山的路线。
掳走她的是一队北狄蛮夷,他们原来是草原上某个部落的,但是由于部落间发生争斗,落败后无奈之下逃过边防勘查,零零散散聚到阚峰山落草为寇。他们在草原上习惯了牧马放羊,不会种地,因为生活难以为继,正好碰上言清潼他们一行。
言清潼一行都着便装,又带着几车送往延宁府的东西,被他们当做肥羊,正好劫了。
言清潼被掳上山也不过是其中一人一时发了善心而留了她一命。但当时的言清潼错以为对方是要拿她做人质,一路上乖顺的很,使得对方放松了警惕。
阚峰山山势陡峭,人迹罕至,小路蜿蜒曲折,饶是言清潼记忆力再好也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她勉强记住了路,原想着趁对方不注意或者完全放松警惕时再带着小丫鬟偷偷溜下山。
可没想到,被蛮子掳劫上山的不只她和小丫鬟,另外还有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公子。他们被关在一起,那个小公子许是不够配合,被那些蛮子打得几乎只剩下一口气。言清潼同情心泛滥,偷偷拿出怀里藏着的伤药,给那小公子抹了点。
等到小公子苏醒后已是言清潼被掳后好大一阵儿了。
“你是谁?”宝蓝色云缎盘领衣皱皱巴巴,袖口等几处破了几道口子,本来该是极为狼狈的样子,小公子居然还是一派盛气凌人,隐隐带着掩饰不了的防备。
“哈哈哈,你是还没有被打够么?”言清潼小手捂着嘴小声地笑道,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面前的小公子那矜贵模样像极了家里养的黄耳犬。
“你笑什么笑,不许笑!”小公子恼羞成怒,大声呵斥,岂料言清潼兔子一般跳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你是想把蛮子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