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祁没有早上用饭的习惯,随侍却不敢懈怠,每每早上起来让厨房做点,至于薛定祁吃不吃,吃多少,都不重要。
“江秉是哪年进士?”薛定祁没理随侍,自顾自开口。
“回殿下,武陵府府主江秉是宣和十一年状元……”
“继续说……”薛定祁放下手里的书和笔,招手让随侍过去。
“是……江府主殿试后因为得罪温国舅的表侄而受人弹劾,最终下放到昌明府做了一个七品知县……宣和十七年,北狄兵南下攻取昌明府,昌明府城被屠,是他在动乱中安置流民,不至于所有百姓被坑杀……后来先帝赏识他的才干,在平定北狄之乱后提他做了武陵府下辖一个五品同知……江府主爱民如子,又清正廉洁,那几年回京述职都饱受嘉奖,在今上即位后,听闻他职任期间政绩斐然,遂提他做了武陵府府主……如今已经快四年了!”
“……的确是个人才!”薛定祁翻了翻书案上的几册书籍,叩了叩桌面,勾着唇夸了一句。
“殿下……今早的粥里边加了桂圆,您尝尝?”随侍将碗端出来往薛定祁跟前凑了凑。
“放那儿吧!”薛定祁心情还不错,手边的册子合了合没弄好,“你来……把这些整理好!”
“是!”随侍拿了布擦了擦手,然后绕过桌案仔细的收拾起来。
薛定诏盯着看了一下,然后偏头伸手取了碗,舀起一勺粥一口一口的开始喝。
一刻钟后,薛定诏放下碗勺,摆手让随侍出去,他则半倚在软榻旁微微眯起眼。
“叩叩……”
“……进!”薛定祁刚刚有了一点睡意,结果被吵醒了,他拧着眉头,让人进来。
“微臣江秉拜见陵王殿下!”
“免礼!”薛定祁一看是江秉,脸色好了一点,“不知江府主过来是有何要事?”
“殿下……城西有乱民闯进来了,下官特来迎您换个地方……”
薛定祁来武陵已经好几日了,但是江秉除了第一日迎接他入府后,俩人基本没有见过一面。
对于这个除当今圣上以外最尊贵的天潢贵胄,江秉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他从被发配到昌明府到如今,尽是与平头老百姓打交道,以前比他位高权重的比比皆是,但是几乎难有人在他心里留下点痕迹!
“武陵府的戍军都尉何在?”
“回殿下,左右戍军都尉都……被您前几日给斩了!”江秉说完也是尴尬了一瞬,这几年他忙着养民务农,将武陵府的军事要务给抛在了脑后。
此次武陵大旱,他这个秀才彻彻底底栽了个跟头,起先只是西孟江涝灾发了,一开始只是个别堤坝扯断了一点,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匆匆忙忙想调些兵士筑堤,结果近一个月稀稀拉拉的就只调了三百来人。
就这么一点人哪够筑坝防堤的,没动几日手,西孟江中游堤坝决了,一下子淹没了大半个武陵府的玉米地,小麦地……
老百姓指望着最后一个月日头好点,小麦玉米能够丰收,结果在最后的时候给淹得损失了十之七八。
那些日子江秉急得嘴上出了燎泡,整日整夜的趴在地头和老百姓一起挽救损失,但是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才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