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必这样……身为靖疆侯府人,本就该为民战为民死……没有死在战场上,已是老天护佑!”
言清潼没觉得委屈,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言诸在她小时就教导她“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既然生而有能力为民谋安平,就该以百姓的乐为乐。
言清潼容色狼狈,但是眉眼间的飒然做不得假,冯祥奴才当惯了,本也不敢抬头看,但是就那么听着一介女子说出如此大义的话,他竟也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言清潼。
堪堪十七的年纪,在京都的话,大概前两年就许配了人家,做起不愁人间冷暖的贵夫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不过,想必在这样一位女子心中,襄扶百姓远比待于一方庭院来得更为心安。冯祥想通了也是会心一笑。
“嗨,说这些不愉快的做甚?奴才这张嘴也是……”冯祥轻斥了自个一声,给言清潼身后垫了一沓叠好的衣袍。
“这是主子爷的衣服,不怎么穿过,郡主莫要嫌弃……这天儿渐冷,墙壁上只靠着于身体也不好……郡主就先将就一二!”
冯祥手下的动作熟练得很,言清潼心大也没觉出来冯祥这是将她视为女英豪了,愿意细致入微的伺候她。
冯祥伺候着言清潼将药喝完,然后不知怎么突然就开了口,
“郡主高义,但是也需惦念自己身体,击北狄抗蛮夷终究还是男人的担子……郡主太过拼命,让奴才等人也不禁汗颜……”
言清潼一怔,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不怕让公公知道,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北狄之患一直都不平息就好了!”
冯祥侧目,“郡主这是……”
言清潼自嘲一笑,“在北疆过惯了生活,竟也觉得如此寥寥一生其实更好……”
“京都是美境,但我并不适合那儿……”
言清潼面露凄然,她不是不懂,言诸言策祁,甚至连甄先生都多次有意无意提及回京都一事。
她知道一旦回了京都她就该被圈住了……许是某一天由祖父他们相中某氏子弟,她就该着红装待嫁……
“哈……说这些做什么呢?该是我的任你怎么回避都回避不了,女子嫁人……不也千古不变‘真理’么!”言清潼自嘲一笑,冯祥看着却是不忍。
“郡主不能这么悲悯……”
“……无事,让公公担忧了!怀安命该如此……未是儿郎该是吾命!公公不必挂怀!”
言清潼说完像是想扯出一抹笑,但是没有如意,冯祥心里越发难受,却是一息都待不下去了。
“……郡主刚服了药,还是……暂且休息一会儿吧!后半夜奴才给您再煎一副药,约莫能够好一些!”
冯祥说完端起药碗,言清潼人还有些憔悴,声音轻轻慢慢的,“公公慢走!”
“郡主多礼……”冯祥俯身一礼转身离去。
言清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嘴角上扬,“法子有点下作,公公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