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此言别有深意,朕倒想问问,究竟是谁对你们背后使阴私了?”薛定诏在即位之初早已处理了一批官员,如今的户部尚书虽然不算才能上佳的,但也勉强能够用。
“陛下可知……如今的户部左侍郎名唤何人?”张齐打定心思要把那块遮羞布给扯下来。
“说。”
“韩克甄……宣和十一年同进士出身,殿试后入翰林院庶常馆,掌教习庶吉士事,一年后遇缺先补,隶于户部掌铸钱的钱法堂及宝泉局……宣和十五年各府设清吏司,韩大人外放任武陵府清吏司使……”
“徐王叛乱以后,韩克甄再入京都,陛下即位初年,重修鱼鳞图册,清查黄册……韩克甄一跃成为户部度支主事,协助户部侍郎掌稽核版籍、赋役实征……”
“如今,韩克甄早已是户部左侍郎,户部尚书卢伍庸卢大人一介寒门出身,平日多受韩克甄掣肘……瘔城大营的粮饷一年比一年少,迟发也就罢了,但是这半年月月削减……”
张齐眸里蕴着火,“陛下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受人蒙蔽,不知其中阴私……侯爷几次三番递折子,皆入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此般也是陛下亲临,末将才有机会向您叙说一番……”
“张将军先起身……”薛定诏听了这一大段话,心思百转。可能第一二句的时候他还心存犹疑,可是现在他却不敢断言张齐是夸大其词……
等张齐起身,薛定诏才像是想起一点什么,
“朕记得宣和十二年出现徇私舞弊案……十六,给朕再说一遍当年的情况……”薛定诏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桩事。
“是,主子!”十六微一思索,慢慢道:“先帝在位时,座主、门生、同年相互援引,结为朋党,宣和十二年‘榜出,率皆权豪子弟”,出现了“贡举猥滥,势门子弟,交相酬酢,寒门俊造,十弃六七’的情况……当时的仁安伯世子嫡次子正好为当年同榜进士,因为同场考生向监考官诬陷告发,受不了京都流言蜚语投水而死……”
十六知道的也是个大概,言策祁却是眸色一暗:“说及仁安伯……正好与臣有姻亲,陛下……臣倒是还记得一些……”
薛定诏一偏头,“哦?说来听听……”
“是!”言策祁面无表情道,仙逝的靖疆侯府老夫人正是老仁安伯嫡妹,而他与仁安伯世子幼年也算同窗好友,对于好友那个天资聪慧的嫡次子印象还不浅。
“仁安伯世子嫡次子当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神童,虽因身体天生瘦弱一些,可经大夫调理,也渐渐好转……宣和十二年,他连中三元,可没想到殿试后簪花游街时遭了横祸,先是被不知哪里来的混混打下马摔断了腿,后又传出来他贿赂考官,事先得了试题……”
“仁安伯世子一时没看住他,半月后被老农在城外护城河中发现溺死在水中……”
言策祁还记得仁安伯世子得知嫡次子惨死后是如何悲伤,仁安伯府早前也算是京都世家大族,只是那些年本就子脉凋零,再加上世子嫡次子那么一死……整个仁安伯府罩上了一层雾霭,自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