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附近百里有三个村落,大概一百三十几户人家,以种旱稻为主,村里也有猎户,大概八九家的样子……”名唤周青的那人是经历司下的知事,掌收纳文书与勘察刑名之事,这次跟着萧追出来也是因为经历司经历的派遣。
萧追点头:“那现在就去挨个查探,一旦发现某个村子有异常,立刻点燃蒿艾示警……”
萧追对下属吩咐过后转向言清潺这边,“谨策,你带墨麒卫先行一步潜进去,注意……不要打草惊蛇,只需探明有问题的地方,标记即可……”
“是!”言清潺带着墨麒卫策马离开,剩下的人都是萧追的亲信下属,他分为三批,自己带了一批去了最大的那个村落。
……
阿勒铣不知是因为怕迟则生变还是提前听到了什么谣言,他一连三日每天不下两次进攻瘔城。
砲石机,床弩,云梯……接连不断攻向瘔城的城墙,言策祁整日带人在城墙上指挥作战,那一众二十左右年纪的新兵从一开始的惊惧,怯弱,茫然到后来麻木,狠厉,一无所惧……
身边熟悉的人可能下一秒就喷涌着滚烫的鲜血躺在冰冷的地上,昨日还言笑晏晏嬉笑怒骂的同乡子弟可能就在眼前瞪大眼睛不甘心的没了气息……
……
言清潼带着八十墨麒卫在第三日的深夜偷偷攀下城墙借着月色匆匆消失。
瘔城秋日的夜越来越冷,一开口就凝出寒霜似的白气,连着阴沉了三天的穹苍终于探出一抹月色。月光如水,隔了树杈流淌过来,杂乱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
月下人影虚影婆娑,薛定诏独自一人披着玄色大氅站在城墙昏暗的角落,看着言清潼渐渐汇入人群不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一柄形式简单的匕首,刀鞘上的花纹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粗糙。
“陛下!”言策祁远远就开口行礼,薛定诏闻声反手收了手里的匕首,然后慢慢转身:“侯爷!”
“晚上更深露重,陛下出来也该多带一个人!”言策祁习惯晚上出来巡查一遍,遇到薛定诏也是意外。
经过这十来天的相处,言策祁与薛定诏也算君臣和谐,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能说的都是军务,这夜偶然遇上了,言策祁也只好客套一番,免得遭人碎嘴说他不敬圣上。
薛定诏似乎兴致不高,淡淡回了一句:“不必!”就又沉默了。
一个是大晋最尊贵的帝王,一个是位极人臣的武侯,清凉如水的秋夜里,竟然各自油然而生一份怅然!
“陛下还是尽早回去就寝……瘔城的秋夜不似京都,寒气入体可不是好受的!”
“侯爷也是。”薛定诏说完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城外沉沉夜色,他紧了紧大氅,缓步踩着石梯下去。
言策祁以免夜深薛定诏一脚踩空了,招手让一个小兵拿着灯笼跟上去引路。他则继续挎着佩剑继续巡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