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李鹤东的时候,青杏刚从夜店爬出来,一身酒味儿。
抬手遮住头顶的路灯光,有点刺眼。
皱了皱眉,随意挑了个黑漆漆的巷子钻了进去。
不想回家,就满大街的乱晃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儿。
青杏仰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德云社。
听相声的?
青杏扭头把嘴里的口香糖吐进垃圾桶里,嘴里这才没了那股冲人的酒味儿。
反正也没地方去,索性就买了张票,想着有个地方歇歇脚也不错。
对着票上的座位,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立马有个倒茶的小哥走了过来,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递送到面前。
青杏看了眼杯子里的黄色茶水,不耐地撇撇嘴,她最讨厌这种苦不拉几的东西了。
还是酒喝着带劲儿。
伸手把茶杯往远处推了推,把目光转回台上。
“下面请您欣赏《汾河湾》,表演者谢金,李鹤东。”
观众拍手热烈欢迎。
青杏斜扫了眼热情高涨的观众席,谢金李鹤东,谁啊?
伴着掌声,台上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个子很高,隐隐看得出点书卷气。
另一个个子稍矮一些,看着莫名有些凶狠,尤其是眼底还有道浅浅的疤。
看着这样的一个组合,青杏来了点兴趣,眼珠随着两人转动。
粉丝们围在台下把礼物举着要送给台上的人,个子高高的男人笑着把东西接过,点点头向人示谢。
“谢谢您,谢谢。”
反观他旁边那个男人,虽然也有礼的向人接礼物道谢,但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由得让人觉得有点冷漠。
“东哥,东哥这个给你。”
“诶,谢谢。”
哦,他就是李鹤东啊。
青杏又仔细打量了人一眼,看起来挺凌厉的一个人。不像个说相声的,倒像她那天打架,对方的混头子。
不过倒是比那个混混头儿好看多了,那天她见到的那个男的,两只手都是花臂,脸上还纹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鬼玩意儿,青青紫紫,丑得要命。
也是那天她大意了,不小心让那个混蛋拿棍子照肩膀上来了一下。
想着,青杏动了动自己受伤的右肩。
嘶~
估计是淤青还没消。
台上的人已经开始表演了,底下的观众随着包袱的一个一个甩出,哈哈大笑着。
青杏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来进来就是想找个地儿坐着的,正好她的位置也在角落里,干脆把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这里的情况,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台上的演员表演着节目,底下的观众认真看着。
到兴至处,一个个也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啪啪鼓着掌。
“哈哈哈,好!”
青杏是被同桌的一个大老爷们大声鼓掌的动静弄醒的,撑着头的手蓦地一滑,差点没直接栽下去。
连忙稳住身形坐直,看着对面把自己弄醒的罪魁祸首。
青杏眼底浮现怒气,如果旁边顺手有个酒瓶的话,她绝对立马抄起来给他一下。
平常哪有人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吵她,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等她醒了才敢出声。
烦躁地抹了抹后脖颈,想着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也不好闹事。
只是用眼神狠狠地把人凌迟了一遍,目光似刀般地划过人的脖子。
下次别让我遇见你!
正在认真看节目的大叔,莫名感觉脖颈处一阵阴寒,抖了抖身子,怎么突然有点冷。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其实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
被吵醒了,青杏心中无端起了一把火,找不到地方发泄,用黑色皮鞋上的铆钉用力朝旁边的墙壁上踹了一脚。
白色的墙壁上被弄出了个小口,掉了一点灰下来。
可青杏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烦躁了。觉得嘴里空落落地,伸手把兜里的烟盒还有打火机一并拿了出来。
从烫金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动作熟练的点燃。深吸一口,然后享受地吐了个烟圈。
呼——舒服。
台上的李鹤东正关注着谢金,准备接他的话。突然闻到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丝烟味儿,轻轻嗅了嗅。
园子里是不准抽烟的,平常观众们想抽了,也会跑到厕所里去抽了再回来。
厕所隔这儿几道拐弯,怎么也飘不到这儿来,是谁啊?
李鹤东一边听谢金说话,一边分心地在观众席里扫视起来。
终于,顺那点烟味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吞云吐雾的一个小姑娘。
年岁不大,看着也才十□□,烫着一头及肩的波浪卷。两边耳朵各有两个耳洞,都带着两枚银色的尖状耳钉。穿了个黑背心,外面套了一件黑纱材质的薄外套,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诱惑得很。
这样清凉的打扮,和周围其他穿厚毛衣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她仿佛和众人不在一个季节。
小姑娘纤细的手指夹着烟,从红艳的朱唇上挪开,轻轻吐了一口烟。
青色的烟雾便化作丝丝缕缕缠绕在她周围,手指,脸颊,为她笼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作为一个烟龄不短的人,李鹤东自然看得出小姑娘抽烟的手法有多熟练。
又看到小姑娘虽然画着浓妆却依旧稚嫩的面庞,不自觉皱眉。
青杏一抬眼,就看见台上那个叫李鹤东的男人正往她这边瞧,盯着她手里的烟皱眉。
想到这是听相声的地方,而且旁边墙上就贴着一张醒目的禁止吸烟。
再说了,人都盯着她了。
青杏也得给个面子,伸手掐灭烟头,然后朝台上的人比了比手势,对不住啊。
李鹤东转头没再看她了,专心地演着自己的节目。
见此,青杏满不在乎地吹了声口哨,撇撇嘴。
这么不给面子啊,不过……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渔网短裤,露脐背心。因为昨晚上跟人蹦迪,还画着一个烟熏妆。
确实像个不良少女。
不,她本来就是个不良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