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命而出，老夫人和沈容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裴清秋和阿成搀扶着裴清煜缓步而入，裴清霜跨进门槛，眼角眉梢看都不看裴坤一眼，咧嘴一笑，朝着老夫人和沈容就要奔去。

    谁知裴坤突然高声怒喝：“全都给我跪下来！”

    众人一愣顿住，老夫人直接吓了一跳，对裴坤怒目而视：“你这是干什么？孩子们一回来就想逞威风不成？”

    沈容一眼瞧见裴清煜虚弱不堪的样子，心头一震，忙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一脸着急担心问道：“煜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

    裴清煜的伤都在身上看不到，所以沈容才会误以为他这是病了。

    青碧搀扶着老夫人也急忙走了过来，担心不已：“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成这副样子？在学堂出什么事了吗？青碧，快去叫大夫！”

    “不准去！”裴坤喝止道：“不去学堂听夫子教导，反而去当伙计，你这是长能耐了呀！被打也活该，要是连腿也打断那就更好了，以后就不用出门丢人现眼了。”

    “什么？”老夫人诧异：“煜哥去当伙计？”

    她看着他叹息一声，苦口婆心道：“煜哥儿，我们裴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不差这个钱！你应努力学习，好在来年的科考中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才是！再说，你若考了状元，何愁之有！何苦现在去当个伙计呢？”

    裴清秋正欲开口为他辩解，就见裴坤走了过来，满脸怒容道：“还能有什么？我看他就是不思上进，无心上学，还到处惹祸！我都打听过了，你做错了事不道歉，还把袁少爷给得罪了，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裴清煜一脸倔犟看着他，声音略略有些低沉道：“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是他故意撞过来，我才会把茶水洒到他身上的。”

    “到现在还嘴硬？客人就是天，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不懂还学人当什么伙计？”

    裴清秋忍不住反驳道：“难道伙计就当被人随意欺负吗？如此说来王法何在？”

    她不说还好，一说裴坤顿时又火冒三丈：“还没你呢，你就等不及站出来说话了！你们两姐妹今天都干了什么好事？啊？竟然把袁少爷打了，没想到我裴坤的女儿这么厉害！看来不上家法你们都不会好好守闺阁女子的规矩！管家，把藤条给我拿来！”

    老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是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孙子被人打，哪怕自己的儿子也不能。

    她厉声喝道：“你敢！你若打一下，我就打你两下！养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当父亲的教导不当，是不是罚得更重？”

    裴坤忙辩解道：“娘，我打他不就是在教他吗？不打，他怎么知道自己有错，还怎么会改？”

    “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这就是教？你真是越来越糊涂，越活越回去了，比我这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不如！”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阿成，把少爷扶回房休息，青碧去找大夫！”

    “祖母，姚大夫已经看过了，不用再请大夫！”裴清秋忙阻止道。

    老夫人点点头，阿成扶着裴清煜出了前厅。

    青碧扶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裴清霜顺势靠在她怀里，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轻语：“霜儿一定累了，闭上双眼，靠着祖母睡一会儿。”

    “累，累！”裴清霜说着，缓缓把眼睛合上，闭目养神。

    有祖母在，她一点都不担心裴坤这个纸老虎，不过也幸好还有祖母在，不然今天怕是要难过了。

    老夫人幽幽道：“秋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裴清秋犹豫再三，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末了，看着裴坤，有些怨气道：“爹，事情皆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的一句话，煜哥儿绝不会去当什么伙计来赚钱。”

    裴坤毫无悔意，脱口而出：“那是他傻，谁让他认真了！难道我裴府还养不起一个傻子不成？”

    裴清霜低垂的眼眸倏地睁开，眸底一片意味不明的暗潮，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