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裴清霜便觉浑身乏力,脑袋胀痛,双眼因为哭了一晚上更是难以睁开。
她微微动了一下头,候在一旁的黄花见她终于醒了,一边用银钩勾起纱帐,一边笑着说道:“小姐终于醒了,小姐这几天都变懒了呀,天天都睡得日上三竿,夫人都派人来问过话了。”
裴清霜微微动了动嘴:“痛,痛!”
黄花低头看着她,疑惑道:“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伸手一摸,烫得惊人!
“不好,小姐你发烧了,我要马上禀告夫人去!”黄花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裴清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依稀记得好像中途被喂了一碗很苦的药,然后又睡着了。
除了裴坤去铺里,裴清煜去学堂外,其他人皆守在裴清霜床前,忧心忡忡看着她,而可怜的黄花少不得要被狠狠责骂。
老夫人脸上微怒,低声问道:“黄花你说,小姐昨晚是怎么着凉的?你是她的近身伺婢,竟然连小姐发烧,烧得如此厉害才发现,你这个婢女到底是怎么当的?”
黄花立即跪下来,她心里那个冤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睡得那么死,醒来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老夫人责骂的是,是奴婢没有好好照顾小姐,请老夫人责罚!”
红叶虽然不知昨晚裴清霜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她也心知此事与黄花无关,遂站出来为她辩解道:“老夫人请息怒,都是奴婢没有好好安排,才会让小姐夜里着凉而不知,若老夫人责罚,罚奴婢一人便是。”
黄花心中感激,没想到平时严厉的红妈妈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她挡下所有责罚。
裴清秋看不下去,忙道:“祖母,就算了吧!黄花和红妈妈平时也很尽心照顾霜姐姐的,再说了,谁没有个发烧打喷嚏的时候,姚大夫也说了,偶尔一下,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沈容也劝道:“是呀娘,霜儿平时身体就很好,不会有大问题的,况且药已经吃下去了,很快就会退烧的。秋儿,你陪祖母先回院子,霜儿我来照料就好,你们都下去吧!娘,您先回去休息,她烧退了,媳妇马上让人通知您!”
沈容把所有人都劝退离开,独自一人留下,黄花给她打来温水,她按照姚绅华的吩咐,不时用湿巾给她擦拭双手和脖颈。
沉睡中的裴清霜一直在梦魇里出不来,她不停追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可是越追他跑得越快,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下来。
就在她再也跑不动之际,他突然停下对她说‘不要等我,我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完转身看着她,她没看清他的容貌,只看见他满脸的血,她惊呼一声,倏地睁开眼!
沈容一手拿湿巾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一手轻捏着她的柔荑,一脸担忧道:“霜儿是做噩梦了吗?不要怕,娘在,娘在这里!”
裴清霜一下坐起来,搂住沈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边喊着:“娘,怕,怕!”
是的,她是真的怕,她怕他遇到不测,她怕永远都见不到他!
“乖,乖,不用怕,没事的,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
连续吃了两天的药,烧是彻底退下去了,只是还是蔫蔫的提不起一丝精神,老夫人不放心,再次让人去把姚绅华请了来。
裴清秋把他带到裴清霜房里,姚绅华找了几个借口把人一一遣开后,着急问道:“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裴清霜泪眼汪汪看着他,“师兄,你告诉我,他十年没有来找我,是不是他已经不在了?”
姚绅华皱眉:“不在了?谁对你说的?”
“没有谁!”裴清霜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从枕头底下拿出裂成两半的玉佩,继续道:“只是好端端的玉佩成了两半,我总觉得心不太踏实。别人不是常说,玉碎是不好的兆头嘛!”
姚绅华在床沿上坐下,双手一伸,把她的手连同玉佩一起包进自己手掌心,眸子里全是满满的心疼。
他柔声安慰道:“傻姑娘,别人说你傻,难道你真把自己当傻子了吗?这种子虚乌有的事纯粹就是吓唬人的,你不要平白胡乱猜测,害得自己白哭一场,你看,都哭出病来了。”
裴清霜把头靠向他肩头,像依赖大哥哥一样依赖他,“真的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