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微垂了眼，其实当初原主私底下也曾跟风习过几年卫体，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当着陶氏的面儿说，毕竟今日前来还有事相求。

    陶氏面上愈加柔和，沈念微借机上前，请陶氏指点，陶氏见她真心求教，当下也不端着，细细指出了几处僵硬和不畅之处。

    沈念微一一虚心记下，陶氏端详着宣纸上一笔一划和她所书有八九分相像的字，心上更加满意，无形中待沈念微也亲近了许多，指挥着沉水上了最好的灵隐茶。

    沈念微吃了茶，见陶氏面上更加软和，借机开口道：“大伯母，其实念微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念微对骊阳书院神往已久，虽说已经熟读了四书，但各中意思仍有不明之处……”

    陶氏面上明白了几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迟疑：“上院甲班不好考，光熟读不管用，还需熟记，下月十五就要开考，我怕时间不够！”

    “大伯母，其实四书，念微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什么？”

    陶氏面上一惊，见沈念微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口考校道：“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圣人如何作答？”

    沈念微不假思索道：“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道，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来者’。”

    见沈念微将后半部分也答了出来，陶氏眉毛一挑，接着考校道：“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此句出自哪一篇那一节？”

    这个问题比单纯的记诵要难上很多，沈念微略一思考，眨眨眼道：“公孙丑章句上，第一节！”

    陶氏心中一动，面上隐隐浮现笑意，接着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何如？”

    沈念微看了一眼陶氏，自信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陶氏面上笑意越浓，忍不住合掌道：“好个三丫头，竟不知《大学》你也熟悉至此，若是这般，甲班或可有望！”

    沈念微勾唇一笑，恭敬拜倒道：“大伯母与念微有半师之谊，还请大伯母看在念微还算勤恳的份儿上，不吝教导！”

    陶氏笑盈盈地将沈念微扶起，算是承应，亲自开了库房，挑了一个白玉瓜果笔舔，一个琥珀雕山子形笔架和一个黄杨木刻庭院仕女纹镇纸，笑着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拿去凑合用着，等你考上骊阳书院了，伯母再送你更好的！”

    沈念微见无论是笔架还是镇纸，做工精细，样式好看，那笔舔上面的瓜果，雕地栩栩如生，似有果香盈来，一瞧就是积年的好物，连忙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