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陶氏才颓丧道:“母亲,当年是我眼拙了,给芳姐儿物色了那样一个人家,这才嫁过去两年,就正儿八经地给人家当女儿了,我真是……”
眼见陶氏一句话说罢,眼中已经隐隐带泪,方氏和苏氏连忙安慰,陶氏哽咽道:“我打小金娇玉贵地将她养大,到头来成了别人的女儿,别人说管体不比卫体贞静,她就弃管学卫,这次又眼巴巴地上门,生怕违了别人的意,简直是猪油蒙了心!自家姐妹的名声,也禁不住她那样败坏!”
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苏氏听得,毕竟沈怡芳一开口,就将太子殿下和沈念微往一块儿扯,苏氏虽说本性温和,却也面上生怒。
苏氏见陶氏哭得难受,心底里叹了口气,开口道:“大嫂已经训斥了芳姐儿一番,就像母亲所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没必要去争那搏命的富贵,大嫂勿必要告诉芳姐儿,那样的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了……”
陶氏心上默然,她和苏氏妯娌多年,岂会不知道这个三弟妹素来心肠柔软,但三个儿女就是她心头的底线。
沈怡芳一开口就大大咧咧地说什么“讨了太子殿下欢心”诸如此类的话,那时候她看到苏氏脸色都变了,她开口训斥沈怡芳,一方面是对沈怡芳感到失望,另一方面也是怕苏氏心中生了罅隙。
此时见苏氏把话说开,陶氏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沈怡芳那个糟心玩意儿,心情又败坏了几分:“这次芳姐儿这般不要脸面地回去,下次就不用登门了!”
“大嫂,到底是亲生亲养的,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
方氏到底是人精,开口劝起了陶氏,陶氏颓然地摆手道:“怪我当年太宠着她,连亲生不亲生这样的话都能出口,简直是昏到了头!堂堂的将府千金,到头来……到头来……”
陶氏一想到沈怡芳在信阳侯府给信阳侯夫人曹氏当牛做马,心里就分外憋屈,沈怡芳虽说在凉州长大,但德容言功样样不差,当年还被其外祖母薛氏特意接到京中教养了两年。
谁知左挑右选的亲事,到头来却到了这种地步?
许氏洒了一眼陶氏,将手中的沉香木佛珠递给许嬷嬷,调转目光道:“希音斋的事,三丫头虽说有些冲动,但毕竟她长在凉州,没见过太子殿下的真容,冲动一些倒也无可厚非,倒是大丫头……”
许氏稍稍沉吟,陶氏已经跪地请罪道:“母亲,芳姐儿此次犯了口舌,是儿媳教导无方……”
许氏摆了摆手,许嬷嬷忙将陶氏搀起,许氏蹙眉道:“大姐儿是有些……曹氏此人,我与她交道打得不深,不过信阳侯府的后院,确实有些过分安静,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依大姐儿的性子,被曹氏拿捏在手也毫不奇怪……”
陶氏失望地点点头道:“母亲说得没错,当年我看曹氏就觉得不好相与,谁知芳姐儿猪油蒙了心,看上了信阳侯世子朱泾的一番好皮囊,唉!咱们回京一个多月了,芳姐儿才上门,仅此也就罢了,几番开口无状,真是丢尽了脸面!”
许氏吐了口气,也不劝陶氏,拧眉想了片刻,才开口道:“京城里的人都太闲了,哪家有个风吹草动,都恨不得探察地一清二楚,太子殿下年岁已到,东宫太子妃一席尚且空缺,咱们家的人用不着去博那个位子,但不代表其他人家没有想法,不说别人,信阳侯府,可是有好几个嫡出的姑娘呢!”
许氏话毕,陶氏面色一变,咬牙道:“曹氏好不要脸!怪道这般心急地派芳姐儿回来,指不定就是想探听点虚实,好坐收渔翁之利!”
许氏面上显出几分不置可否:“三丫头先招惹了是非,那就怪不得外人起了别样的心思!曹氏如何,咱们管不着!不过……”
许氏看向苏氏:“三丫头那边是怎么想的,回头你问一下,太子殿下龙章凤姿,可别真起了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