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呀!不是呀!祭酒,我没有偷看,我只是在听埙罢了!”
林双瑾躲闪两下,疼得哇哇大叫,终于挨不住从槐树上滑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饶是如此,陶志洲的板子,仍然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谁不知道国子监祭酒陶志洲素日自视甚高,生平最好体面,偏偏他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林双瑾欲哭无泪,破罐子破摔地吼道:“祭酒,我真的没有偷看,不信你问他们,对了,太子殿下也在呢……”
太子殿下?
陶志洲停了手,仰头看了一眼,接着怒不可遏道:“好你个林双瑾,竟还敢污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光风霁月,岂是你这种偷香窃玉的小人所能比的?”
得了,不就是听个埙,已经上升到偷香窃玉的地步了!
林双瑾无语至极,一边躲闪,一边抽空看了一眼槐树上方,只见树枝间空空荡荡,莫说胥龙双,就连陈郁宁几人都不见了踪影,顿时恨不得破口大骂。
远处的院墙下,在林双瑾吸引了陶志洲注意力的时候,手忙脚乱地通过槐树枝爬到彝伦堂,鬼鬼祟祟溜瓦而下的陈郁宁几人,各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听到林双瑾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声,朱陌生一脸同情道:“幸亏咱们跑得快,林双瑾怎么办?陶祭酒下手真狠!”
“林双瑾连太子殿下都敢编排,用得着你来操这份心?”
沈舒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林双瑾心大,陶祭酒下手再狠,总不会打残了他,就算是打残了,嗯,以卫国公的赫赫威名,也许会赞一句“打得好”呢!
自求多福吧!
……
隔壁国子监的动静,还传不到雍华殿里去,埙声一停,凤驾一走,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曲紫楚,她摆了摆手,吩咐其他几位先生将学生们领下去,熟悉学堂和号舍。
人群呼啦啦地涌出,雍华殿静了下来,曲紫楚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走到凤座前,弯腰捡向满地散落的试卷,一双带着皱纹的手抢先一步将试卷捡起,曲紫楚抬了抬眼皮,随口道:“你也没走?”
宋月华垂眼,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清秀字迹,眸中闪过一抹愤恨道:“皇后之位,娘娘生死关头让给了她,不过一首曲子罢了,她在给谁摆脸色?”
“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么多年,你知道她一向心存不甘的!”
“不甘?”
听了曲紫楚的话,宋月华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有什么不甘的?娘娘生前,她就处处摆脸色找碴子,也就娘娘大度,不跟她计较,生死关头还把凤印交给她,她这些年早该志得意满了,有什么不甘的?”
曲紫楚看着宋月华怒气冲冲的样子,心底有些无奈,别看她这位好友素日笑眯眯的,对谁都和善,一旦遇上端懿皇后的事,就如同触碰了逆鳞一般。
不过那个人,谁又不怜呢?
“娘娘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宋月华声音一哑,闷闷道:“谁知道这么多年,娘娘到底是化成了风,还是化成了雨,咱们两个老东西,莫非现在连替娘娘说句公道话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