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曲紫楚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也没有强行逼迫学生们选择自己不擅长的科目，但曹颖琳素爱揣摩人心，就像昨日考核，提前打听到每科头名会报知冉皇后，而刻意绣了一副凤穿牡丹这样的祥瑞图案来取巧一样。

    此时，经过自己的揣测之后，她一边在心里骂着沈念微这只出头鸟，一边恨恨划去了宣纸上的“绣学”二字。

    曹颖琳发了一通牢骚，见身边的韩云绯已经犹犹豫豫地写下了一行字，偏头看了两眼，见上面的选择竟然和沈念微有几分相似。

    曹颖琳没由来生了一肚子闷气，忽得将笔一摔，低声鄙夷道：“装什么大尾巴狼！瞧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摔瘸了腿！”

    韩云绯颤颤地看了曹颖琳一眼，眸光不自觉地向后排的沈念微三人瞥去，眼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羡慕，转而看向宣纸上的字迹，眸光陡然变得坚定起来。

    她自幼胆小体弱，素来循规蹈矩，今日见沈念微几人活得阳光肆意，竟然私下里羡慕不已，画学、埙学、剑学、骑射，就当任性一回吧！

    不顾念世俗的目光，让她安心做一回韩云绯！

    ……

    选好了科目，在骊阳书院的第一天，就这么悠悠过去了，等到下学的钟声响起，沈念微将书桌收拾干净，唤来牡荆，把书院统一发放的书本装进书箱，作别了苏策珍和姚淙两人，去宁心堂接了沈月窈，一路叽叽喳喳地回了府。

    垂花门处，翡翠等在门口，见沈念微两人下了马车，吩咐牡荆和沁香将书箱等物送回院子，边走边说道：“两位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和夫人们今儿个惦记了一整天，要留您二位在福泽院里用膳呢！”

    沈念微心中一动，到了福泽院，果然见里面济济一堂，等她们姐妹进门，许氏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们发丝不乱，衣裳干净，方才踏踏实实地坐回了罗汉床，拍着胸脯道：“可算是没惹祸，平安回来了！我老婆子就是送他们爷儿几个出征，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担心过！”

    沈念微抿唇一笑，撅着嘴凑到许氏身边坐下，缠着许氏，不依不饶道：“祖母，您是嫌弃孙女儿爱惹事吗？孙女不依！”

    “就是！祖母，我跟三姐姐什么时候在您眼里，成了惹祸精了？孙女儿也不依！”

    许氏刮了刮沈月窈的鼻子，笑着道：“祖母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调皮蛋，偏生你们还不领情，哎呦，伤了我老人家的心！”

    沈念微笑眯眯地搂住了许氏的腰，看上去一脸濡慕，沈月窈偏头从陶氏手里接过一块糕点，边吃边道：“祖母，三姐姐的埙吹得可好听了，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呢！其他人可羡慕了！”

    “哦？我听说今日皇后娘娘也去书院了……”

    “可不是！三姐姐原本得了个琴学第一名，皇后娘娘还挺高兴的，就是不知道最后，怎么听了一个宫女的话，又让三姐姐吹埙，不过三姐姐埙也吹得好好听！”

    沈月窈天真地说了几句，许氏一听，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看向沈念微道：“三丫头，怎么回事？是单单你一人献艺，还是……”

    沈念微一下子明白了许氏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将今日开学礼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清楚，许氏听罢，面上显出几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