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窈眼睛一亮,巴巴地看向门帘,果然见外面进来个身量高挑的丫鬟,手里的红漆方盘上,盛着满满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撒子。
沈月窈欢呼一声,从银霜手中接过方盘,先捧到许氏跟前,欢喜道:“祖母快吃撒子,咱们自打上京,还没吃过这些呢……”
许氏年纪大了些,牙口不比年轻时候,素来爱吃些软烂的吃食,当下笑眯眯地只拈了半根撒子,就摆手道:“给你伯母、叔母、两个姐姐吃……”
陶氏和苏氏各拈了一根,油撒子是凉州的特产,沈念微前世还没吃过,也顺着拈了一根放进嘴里,轻轻一嚼,顿时满口生香,唇齿之间充斥着麦子和菜油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
沈月窈散了一圈儿,才心满意足地拈了一根放进嘴里,吃了两口,又迷糊着问道:“不是说父亲也回来了吗?父亲去哪了?”
“哈哈!四妹妹!你才发现二伯不在呀!”
沈云珠捧腹大笑,话音将落,就听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我的月窈呢?二丫头,什么叫‘才发现我不在’?”
“父亲?”
沈月窈面露惊喜,举着半根撒子就跑了过去,果然见沈青和方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不由笑道:“父亲、母亲,你们去哪里了呀?”
沈青身着一件舒适的藏蓝色长袍,想是已经被方氏服侍着梳洗过了,面上不见风尘仆仆之色,反而透着一股子精明能干。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笑道:“月窈还记得想我?我还以为你这丫头只想着那些吃食呢!”
沈月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手里还举着撒子,忙将撒子往嘴里一塞,张臂就要往沈青怀里扑。
方氏面上带笑,伸手一拦道:“瞧你手上还沾着油呢!别污了你父亲新换的衣裳……”
“一件衣裳值当什么!”
沈青不在意地摇摇头,一把将沈月窈抱起,原想着像小时候那样举高高,谁知举了一半,愣是没举起来。
“扑哧!”
沈云珠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二伯,四妹妹如今都快吃成一个圆球儿了,您怎么举得起来?”
沈青笑着将沈月窈放下,也没在意沈云珠的揶揄,倒是沈月窈悄悄红了脸,暗暗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一时有些羞愤:哪里胖了?书院的饭菜不好吃,也就今日就着三姐姐做的辣椒酱才多用了一点饭,二姐姐就爱胡说!
“四妹妹,这油撒子还吃不吃了?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偏生这时候沈云珠还在起哄,沈月窈偏过头,看了一眼方盘里金灿灿的油撒子,艰难地咽了口吐沫。
苏氏正好瞧见,嗔怪地瞪了一眼沈云珠,又冲着沈月窈和蔼道:“别听你二姐姐的话!她那是打趣你!这次府上新来了个凉州的老厨子,想吃撒子,就让厨房炸去!”
“真的?”
沈月窈心满意足地笑了开来,沈云珠见苏氏说破,也就不再逗趣,油撒子这样的吃食,自然是现炸现吃才最酥脆可口,凉州离京城几千里远,哪能真的带来吃食,也就沈月窈不注意这些,旁人都是一清二楚。
许氏笑眯眯地看着小辈们玩闹,见天色不早,才令红竹带人在花厅里摆了膳,都是一家子人,倒也不必拘泥什么,再加上沈云珠和沈月窈跳脱的性子,一顿家宴,倒也吃得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