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愣，果然放过了沈云珠，“怎么突然想要当先生？是不是你们先生误导了你？”

    说罢，苏氏很快面色一变，攥住沈念微的手道：“你老实告诉母亲，你们书院里的先生，是不是很多都是未婚未嫁的？”

    不等沈念微回答，苏氏又急急道：“这不行！骊阳书院的曲山长据说就一直未嫁，念微在书院里都学坏了，赶明儿我就给你祖母说，咱们不去书院了！”

    不去书院？

    那怎么行！

    沈念微心里有些着急，连忙给沈云珠使了个眼色，看吧，都是为了给你解围，解着解着倒把我自己绕进去了！

    沈云珠笑眯了眼，会意地凑到苏氏跟前道：“母亲，妹妹学问惊人，又多才多艺，若是不去书院，岂不白白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拱手让人？多吃亏啊！”

    汗！

    沈念微面容一囧，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奋斗目标，不过见沈云珠狂甩眼色，只得暂时按捺住开口的心思。

    却听沈云珠又道：“再说三妹妹当教书先生这件事，母亲也是杞人忧天，就三妹妹这年岁，骊阳书院敢收这样的先生吗？我去还差不多！”

    “也是，是这个理儿……嗯？你要去？你当什么先生？又胡闹！”

    苏氏本来还赞同地点头，忽得将脸一板，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沈云珠，她的这两个女儿，也不知道随了谁，各个离经叛道，简直愁死个人！

    沈云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因为前一段时间的谣言，她这些日子被许氏勒令不准出府惹事，整日里缩在妙姝院里，身上闲的都快长毛了。

    要是再不弄出个事儿做，她怕自己闲来闲去，闲成一块毛豆腐！

    骊阳书院就不错，她去当个教书先生，既能管人，又能抖威风，比待在院子里发霉要有趣得多！

    想到这里，沈云珠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母亲，您女儿是什么德性您还不知道？要让我乖乖等着嫁人生子，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您忍心看着我日后生不如死吗？”

    生不如死？

    沈念微嘴角一抽，这话说得真重！

    如果说嫁人生子就会生不如死，那大越九成九的女人都是活死人，剩下那一成不是守寡的就是未嫁的！

    苏氏掖了掖眼角的眼泪，觉得沈云珠的话未免太不中听，但却也是事实，沈家武将世家，又生处兵荒马乱的凉州，遇上年成不好的时候，后金的蛮子三天两头来围城。

    沈茂一句“不期望她们能上阵杀敌，只求万一城破多少有自保之力”，就将苏氏不愿沈云珠姐妹学武的借口给堵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沈念微打小身子弱，没坚持两天就死活不愿继续，而沈云珠却一直死撑了下来，想是也有天分，沈家几个小辈里面，她竟然是功夫最出色的那个。

    等到年岁渐大，有时候沈茂也会带着沈云珠上阵，一来二去，又有沈责、沈蒙跟着教导，倒是将好端端的女娇娥，练成了打仗杀敌的兵油子。

    但女娇娥终归是女娇娥，嫁人生子就是绕不过去的人生大事，就连沈责等人，可惜归可惜，也不得不随着许氏的意思，放沈云珠回京。

    苏氏叹了口气，沈云珠灵光一动，再接再厉道：“就算母亲想让我嫁人生子，哪家的门庭能够接纳一个杀敌无数的家妇？母亲不若多为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