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
沈怡芳愣住,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给她说过这样的话!他们只会说,女人生来就得孝顺公婆、伺候丈夫、爱护孩子,这才是温良贤淑的典范!
她努力向温良贤淑的方向改变,曹氏等人说管体不比卫体贞静,她就弃管学卫,谁知还是被王氏等人笑话卫体写得太丑!
她打小爱穿衣打扮,谁知曹氏一句“妖艳的颜色都不正经”,她就将那些上好的绸缎封进了库房,素日里颜色鲜亮一点的缎子,碰都不碰,生生活成了寡淡的老妇人一般。
她自幼在凉州长大,虽说后来跟着外祖母崔氏在京城待了几年,但到底还是爱吃凉州的撒子、油果子,嫁进信阳侯府的这两年,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吃过这些吃食了。
只因曹氏不喜这些油炸之物,她为了讨好曹氏,就不肯吩咐厨房去做,害怕风声传到曹氏耳中,惹了厌弃。
她在闺中时,性子本也是能说能笑的,谁知嫁进来两年,每日的消遣除了绣花,就是写字,偏生十几年的习惯难改,一笔卫体不出色,管体也忘得差不多了!
沈怡芳垂头低低啜泣起来,耳边传来沈念微温声的安慰声:“大姐姐,你芳华正好,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就只有娘家人心疼你……”
是啊!
沈家是她的娘家!
无论她习管还是习卫,吃油果子还是吃甑糕,只有沈家人才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以前她猪油蒙了心,一门心思挂在曹氏和朱泾二人身上,心心念念地和王氏争宠。
谁知朱泾最先想要背叛她,王氏一个劲儿地落井下石,曹氏揣着明白装糊涂,往日的讨好和恭敬,一时成了笑话!
以后,就让她试着做一回自己吧!也许,女容,就该悦己!
……
安顿好了沈怡芳,又嘱咐了崔嬷嬷几句,沈念微和沈云珠就准备回去,瞥了一眼满脸跋扈的丁香,沈云珠本想将丁香提溜到曹氏跟前,讨要了卖身契发卖了出去。
却被沈念微劝了下来,只因这丁香虽然性子不好,却不是那等奸猾狡诈之人,沈怡芳现在的状态,若是曹氏送走了丁香,又送来个功于心计的其他香,沈怡芳怕是应付不过来。
还不如先将这明面上跋扈的丁香留着,等到禀过了许氏、陶氏,或者等沈怡芳腾出手来自己收拾。
信阳侯府不大,但一路上沈念微等人过来,也没遇到什么探头探脑的人,想来是曹氏的规矩约束住了丫鬟婆子们的好奇心。
曹氏这样强势的婆婆,偏生被耳根子如面团的沈怡芳遇上了,也不得不说运气太坏,只希望沈怡芳经此一事,能够清醒过来!
出了垂花门,却见马车前突兀地站着一人,那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马背上,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红木雕花纹,看上去很是眼熟!
“你是什么人?这不是我家送给曹夫人的礼物吗?怎么到了你手上?你个小贼,还偷吃食不成?”
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朱陌生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觑眼看了一眼沈云珠,讷讷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怎么能算偷呢?”
沈云珠当然知道,看眼前这人的打扮,多半是信阳侯府的公子,不过她见沈怡芳在信阳侯府过得不愉快,看见鹌鹑一样的朱陌生,忍不住就想骂两句出口气。
“你不是小贼,莫非是登徒子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守在我家马车跟前,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