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
苏氏暴喝一声,嗓子因为太过用力,尖锐地干疼起来,勉力咽了几口吐沫,她猛地冲到林氏跟前,双手用力地掐着林氏的胳膊,仿佛要把林氏掐醒似的。
“你糊涂了不是?就算毒药在暗格里又能说明什么?这屋子人来人往,若说起来,你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有嫌疑,见过这暗格的人多了去了,纸包上又没写字儿,谁能证明就是你买来的?不能认啊!不能认!不是你做的,你不能认啊!姚丫头还要你看着嫁人呢,你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啊!”
李氏躲在姚年的身后,听着苏氏一叠声的劝慰,不由撇了撇嘴,母亲也是个糊涂的,没看二弟妹被二弟那一巴掌打得心如死灰了吗?人家心都死了,还惦记什么女儿不女儿的!这么多年,淙丫头受委屈的地方多了去了,也没见二弟妹这个亲娘心疼过!
要她说,这二弟妹就是个蠢货!一颗心挂在二弟身上能有啥用?半辈子过去了,除了那些情情爱爱的,抓在手里的东西一样没有,也是白活了!
虽说看往日二弟妹的心性不可能下毒,但说句实话,这毒真是她下得倒也不奇怪,前些日子府里下人们中间就有些流言,说二弟念叨着柳玉生子有功,要把她抬为平妻,还要把虎子记做嫡子,虽说消息不知道真假,却在府中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谁知道二弟妹是不是因爱生恨、恨屋及乌了?
这些话李氏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半点不敢说出去,再看时,却见林氏陡然变了个模样,只见她灰暗的眼神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紧紧盯着姚淙,目光痴痴地盯着看。
姚淙心里闪过一抹不安,扯着林氏的袖子叫了一声“母亲”,苏氏也紧张道:“我们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也不相信你是这样歹毒的人,你这半辈子都没活明白,为了淙丫头,你可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说罢,看了姚世千一眼,姚世千会意道:“不错!林氏你嫁进姚家多年,一言一行,端庄得体,岂会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今日事发突然,具体脉络还未理清,谁也没有权利逼迫你认罪!”
姚世千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孙茂德一眼,又看向姚远,眼里满是痛心疾首,这个蠢货,白活了这么多年!
林氏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儿就给林氏亲自定罪,简直是蠢到极致了!
想他姚世千纵横朝堂多年,那会子还在东宫取笑冉天明那个老家伙晚节不保,谁知道转头就栽到自家养的蠢货身上了!
简直是……
姚远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往姚年身边靠了靠,李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从姚年身后挪到林氏身边去了,二弟这样的蠢货,离得近了万一她也变蠢了怎么办。
挪过去之后,又见林氏可怜,随口安慰道:“二弟妹,不是嫂子说你,你也忒蠢……咳!屈打成招什么的,你也别怕,不是你做的你可别乱认罪,连累了我们不值当什么,淙丫头可是你亲生的,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你可不能连累她……”
林氏身子一抖,是啊!她就是个蠢货!痴心错付,所爱非人!
为了那个男人,心伤地竟然想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揽在身上,只想着一死了之算了,若不是苏氏、李氏提醒,她差点忘记这样的做法对姚淙来说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凶犯的女儿?
毒妇的女儿?
她这半辈子都没有保护过淙淙,临了却要让她背上这样的骂名?她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
林氏的目光陡然变得坚定,看也不看姚远,清亮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出,“我没有害人!砒霜是别人放进暗格的,我院子里的人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