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微听得认真，突然出现，衣裳不同，携带手机，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端懿皇后是实打实的身穿，一个人孤身出现在京城，从遥远的星球，跨越星海，来到华夏史上找不出记载的大越！

    “母后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曲山长和宋先生那时候还是骊阳书院的教书先生，母后虽然忘记了自己的家乡，但她学东西很快，还吹得一手好埙……”

    埙啊！

    当初在希音斋和胥龙双结缘，就是因为吴极修亲手制作的八孔埙！

    那时候沈念微还不知道胥龙双是太子，只是本着坑吴极修一笔的心思，大大方方地敲诈了一把琴和一口埙，希音斋的玉佩还在库房里放着，这一年多过得匆忙，一直没有机会再去希音斋看看。

    听说前些日子希音斋的吴极修吴大师及其子吴若愚，联合从沈念微手中买下十八首曲谱的苏策孺，公开教授八孔埙的指法，听说现在喜欢吹八孔埙的人越来越多了。

    沈念微笑了笑，明明事情只发生了一年多，却好像已经发生好久了一样，初见面时她不知道胥龙双的真实身份，没想到一转眼，及笄之后却要嫁给他做妻子……

    胥龙双温柔地笑了笑，爱惜地摩挲着手机光滑平整的镜面，手指不小心刮到背后的番文，即使大越最博学的大儒，也猜不出那番文的意思，不过母后说，那是手机的品牌名。

    “母后很喜欢吹埙，那时候吴极修还不是大越人人得赞的大师，曲山长和宋先生想让母后留在书院教女学生吹埙，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遇到了父皇……”

    沈念微心口一跳，忍不住开口道：“端懿皇后，她很喜欢圣上吗？”

    胥龙双眉眼一软，带着些许回忆道：“母后是个很好的人，当初她在雍华殿前吹埙，父皇就站在国子监辟雍殿旁的大槐树下，父皇那时候已经登基，皇祖母做主替他迎了冉家的女儿进宫做贵妃，父皇封了母后做皇后，差不多和前朝后宫闹翻了，等到母后怀上我的时候，皇祖母为了前朝安稳，逼着父皇让冉家那位也怀了身子，从那以后，母后好像就不开心了……”

    冉天明势大，父皇那时候登基不久，朝堂上根本放不开手，一意孤行地封了母后做皇后，已经是父皇不多的雷霆手段了。

    胥龙双盯着跳动的烛火，眼神悄然一黯，“二皇弟出生之后，母后和父皇的关系越发不好，有时候两人十天半个月都不见面，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母后就喜欢吹那曲《江月初照人》……”

    沈念微微微一讶，埙声朴拙抱素，独为天籁，不像乐器流氓的唢呐，适合任何曲子，埙曲吹奏出来，总有一股苍茫幽落，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埙声极易惹人落泪！

    《江月初照人》这首埙曲，曲调苍茫朴素，前世沈念微很喜欢通过这首曲子祭奠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没想到端懿皇后这位穿越前辈，竟然也喜欢这首曲子。

    沈念微心有所感，默默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紫檀匣子，小心翼翼地捧出里头的八孔埙，呜呜咽咽吹奏起来。

    胥龙双静静听着，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寂寥的月色下，熟悉的曲调如同天籁，少了悲伤，多了平静的释然……

    他想，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这个冬夜，也不会忘记冬夜里静静吹埙的人！他不是父皇，为了朝堂平衡让母后伤心垂泪，直到失去才知后悔！

    他所爱的人，他一定会视若珍宝，呵护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