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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看多了吧?整天都学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瞿红生不耐烦地车窗外面看,心里头却在止不住泛嘀咕,如果陈兰芝真的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会妒忌吗?她要是妒忌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瞿红生想着想着嘴角就泛起了笑,说实话,他真巴望着陈兰芝能为自己吃一回醋,她吃醋的时侯会是什么样子?是鼓着嘴角生闷气?还是低下头满眼委屈,不对不对,依着她的脾气一定是不依不饶的对自己大吼大叫,哪怕真是这样,她的模样也一样好看……
杨红宝托下着巴盯了他半天:“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淫荡?”
瞿红生收回神思,把脸一板:“都高中生了,还是连话都不会说,淫荡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我做的一切都光明正大,我要见龚贝娜也是为了正事,哪怕是兰芝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红宝很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倒是,反正你这个人在我嫂子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瞿红生气结,要是这货不是亲生的,真想把她从车窗里面扔出去。
两个小时以后,龚贝娜和瞿红生在约定的地方见面。
龚贝娜的眼神含情脉脉:“红生,你终于肯主动来找我了。"
瞿红生嗯了一声:“你给我的信我收到了,信里写的那些内容对我很重要,谢谢你。”
“红生,我们之间还有再提这个谢字吗?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瞿红生没功夫跟她费话,直接开门见山:“前几天陈飞龙在海关被抓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他替邹百川倒卖文物的证据。但是邹百川那个人非常狡猾,一直不肯承认那些东西与自己有关,如果你愿意出庭指证他的话,我想他一定无法再继续抵赖。”
龚贝娜:“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由我当面出庭指证邹百川?”
瞿红生点了点头。
龚贝娜眼圈红了红:“其实这些年,爸爸对我一直都很好,他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身体也不好,而且小海现在的样子也不太正常,一旦他被捕入狱,那我们这个家也算是完了……”
龚贝娜说着说着就小声啜泣起来。
瞿红生无语。当初把证据交给自己的不就是你吗?这会儿你又这么装腔作势的干什么?有什么条件干嘛不直接提?非要演上一段才开心?
“贝娜,有什么要求,你还是直接提出来吧,这样我们双方的沟通能够更轻松一点。”
……
陈兰芝下了车就往县图书馆跑,昨天晚上她回去拿着画笔琢磨了一夜,越来越感觉到瞿红生提出来的这个建议是正确的,自己之前差了那么久的文化课,一时半会儿铁定补不上了,不如就在美术上下下功夫,最重要的是,她的确从绘画中得到了乐趣。
想到这里,陈兰芝止不住抬起手又动了手腕,想到昨天下午瞿红生握着她的手腕教她画画的样子,心里头突然一暖。
八十年代,人们对于美术和音乐之类的科目并不重视,针对这一类的书籍也不多,陈兰芝按照管理员的指点七拐八拐的在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里这才找到了几本素描教材,陈兰芝在书架前面坐好,将书一本本地摊在面前津津有味地看了出来。
一旁的书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啜泣:“红生,在我给你写出那封信的时侯,我已经把一切的问题都想通了。今天回去之后,我就会和小海谈离婚的事情的。”
陈兰芝正在专心看书,猛然听到这句话,脑子陡然一僵。
瞿红生的声音传过来:“贝娜,你做出的所有牺牲,我会记得,爸爸也会记得,将来我们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红生,你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些,我是真的还爱着……”
“那就先这样吧,过几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京都。”
陈兰芝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啊哟?这两个人的劲暴八卦怎么又让我给赶上了!
离婚?补偿?一起回京都?
你不是说是到县城里面开会的吗?原来是来逼着人家有夫之妇跟着你私奔的啊?
陈兰芝心中冷笑,刚刚在心里对他升起的一丢丢的好感瞬时被打散了。
行啊,瞿红生,演技挺好啊?这边给我指路子献殷勤,那边又不停地勾搭初恋,你是吃饱了撑的,神经有毛病吧?
陈兰芝心中怒气升腾,拿起书包要走人,一抬手却推着面前的书架猛晃了几下,“卡”的一声向后倒去,然后一排一排接一排的书架“呼呼啦啦”地往后倒,终于露出来书架最后面站着的两个人。
六目相对,大家都很是尴尬。
陈兰芝先发制人地把手一举,大声道:“别看我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要离婚啊,什么要补偿啊,什么要私奔啊,我全都不知道。”
“陈兰芝,你在胡扯什么呢!”瞿红生气得一声低吼,三步两步地走过来就要扯着她解释,陈兰芝把手一收,瞪着大眼睛,一脸剑拨弩张:“瞿支书!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可别想杀人灭口?”
旁边有不少人围了过来,一脸稀奇地看着他们几个。
龚贝娜走过来,一脸诚恳地说:“兰芝,你别误会,其实我和红生只是刚好遇到的。”
陈兰芝大眼一闪,还了她一个更加诚恳的表情:“拜托,我才是刚好遇到的好吧?我说支书同志,您能把手松开了吗?你把我的胳膊都拧痛了。”
她这番话听在龚贝娜耳朵里是连妒带恨的阴阳怪气,听在瞿红生耳朵里就是不以为然,爱咋咋滴。
一口恶气瞬时堵了胸口,你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竟然这么不以为然?在你心里我当真一点份量也没有吗?
瞿红生气得脸色发青,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走。”扯着陈兰芝就往门外走。
龚贝娜妒忌得脸色一白,抬脚想要追过去,仔细一想,又顿住了脚:陈兰芝,不管你刚才听到多少?这些话都足够让你恶心一回的了,接下来我就等着你和瞿红生大闹一场,让他领略到你这个乡下女人的粗野,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我的优雅我的好,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我的身边来……
瞿红生是我的,他必须是我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等着瞧!
龚贝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愤怒的瞿红生拖着陈兰芝顺着马路一路疾行。
八十年代人们思想都非常保守,哪怕是结了婚的两口子走在大街上也是离得挺远的,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拉拉扯扯的往前冲,引得周围的人不停地回头看。
陈兰芝又羞又恼地把手一甩,怒声问:“唉,瞿红生,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只是凑巧来买书,无意间听到你们说话而已,我都保证不会往外说了,你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做什么?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瞿红生把手松开,铁青着脸回头看她:“陈兰芝,你的态度有问题!”
陈兰芝冷笑:“那你还想怎么样?总不会是逼着我现在就向***发誓吧?”
瞿红生直窝气:“你明明误会了我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也不会不高兴吗?”
陈兰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是有一点点不高兴。”
瞿红生的脸色略松,陈兰芝又加了一句:“你直说今天要跟人家约会,不能教我画画就得了,干嘛说是要进城开会啊?这么扯谎有意思吗?”
“你!”
眼瞅着瞿红生的脸色又要变,陈兰芝赶快说:“算了算了,反正这个事儿也跟我没啥关系,你把我的书赶快给我,我还要回宿舍去练习呢。”
话一说完,陈兰芝把自己的书包从瞿红生手里抢过来,转身就逃。
瞿红生站在原地,目送这个女人的背影彻底走远,气得直想大喊几声。不是说女人的妒忌心是很重的吗?不是说会以为初恋对于男人很重要的吗?不是说会妒忌得一辈子都不肯原谅的吗?怎么你这女人会是这种态度?
瞿红生深吸一口气,只感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欧阳羡把手里的材料又反复地看了几遍,点头道:“大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邹百川这一回是铁定跑不了了,按我说,咱们早就应该把龚贝娜给招安了,哪儿还用得着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抬头看了一眼瞿红生那黑得象锅底一样的脸,欧阳羡又赶快说:“当然了,龚贝娜这么做自然也是有所图的,我知道大哥你有顾虑,等这个事儿完了,我去找她谈,让她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都打消。”
瞿红生突然咬着牙骂了一句:“这个女人!”
欧阳羡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大哥怎么气成这样?不会是昨天要求龚贝娜出庭做证的时侯,她就直接提什么要求了吧?难不成是,她要霸王硬上弓……在这个年代,女人一旦离了婚,对她后半生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龚贝娜那么精明的女人,竟然敢走出先出卖公公再离婚这一步,铁定是在前期就要捞足了保障,做好退路。
依着她和瞿红生之前的关系,再加上她对瞿红生的了解,难保不会是借机索要了一些不该要的东西……怪不得大哥的脸色能黑成这样,难不成他昨天被龚贝娜强吻了?强……那什么了?
欧阳羡自顾自脑补情节,越想越惊悚。
“大哥,昨天龚贝娜没把你怎么样吧?”
瞿红生回头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陈兰芝那个女人?!”
欧阳羡这才松了一口气:“是嫂子惹你生气了啊?那倒是正常……”
瞿红生又送了他一记眼刀。
连着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子,瞿红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京都那边开庭在即,不能在本地耽误太久,可是这一次回京都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刚和陈兰芝培养出来的那些热度被这么一晾不会又前功尽弃了吧?
不行不行,哪怕是晾她一下,也不能再继续在她面前出现了,昨天见了她一回已经被气出内伤来,再见她几回,思路就彻底被气得乱了,眼前还是先把京都那边的事情给安排好再说。
瞿红生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力不从心,他可以为了查清一个案子隐忍十年,却连离开一个女人半个月的自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了?
欧阳羡对于瞿红生这一副弃妇表情,已经从开始的惊愕变为现在的习惯,又在心里又给那位“兰芝大嫂”竖了一万次大拇指,这得是多高明的女人才能把大哥给拴得这么牢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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