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平旦。

    天光黯淡，混沌中只有一丝灰蒙蒙的晨光。尚书房里传来郎朗书声。

    当今圣上年过五十，膝下有九位皇子，三位公主。其中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已经行过了冠礼，各自在宫外开府居住，自然不会再到尚书房里读书；三皇子被立为太子，由太子三师在东宫教导治国之道，也不会再来尚书房与其他皇子们一道；十二皇子尚在襁褓。

    故而坐满了人的尚书房里实际上只有八、九、十一三位皇子，其他人不是皇室宗亲就是同顾长行一样被召进宫来的伴读。

    尚书房学《中庸》《大学》《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需每日抄写背诵，学堂师傅每日卯时会检查背诵，规矩极严。除了不会受罚的几位皇子，其他众人都抓紧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温习功课，生怕被师傅检查时出了差错受罚。

    祁连被几个宫人搀着进来，坐到座位上，手里捧着一卷《中庸》，双眼却盯着桌案，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顾长行坐在他身旁，不敢再去看他死气沉沉的眼睛，只垂眸铺纸磨墨，又给祁连添了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