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祁连的神志明显出了问题，但这件事周皇不过问，只要是有些头脑的人便也当看不出来，沈道也是如此。

    不过让一个没有神志的人背诵功课显然是不可能，教习师傅们清楚九皇子的状况，平日里让他背诵功课都是走个流程，也不会苛求。谁会苛求一个木偶般的皇子呢，简直闲得慌。

    不过今日有所不同。

    “九殿下背不出功课来，按尚书房的规矩是不是该惩戒呀？”

    【这个齐文乐是不是有毛病！】窝在意识空间里听《礼记》听到昏昏欲睡的小橘猫被这骤然出现的阴阳怪气惊醒，一身毛都炸了：【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吧!】

    “他是唯恐不能看我倒霉。”冷冷地扫了齐文乐一眼，顾长行向4257解释道：“尚书房里确实有背不出功课就要受罚的规矩，不过皇子们身体金贵，没人敢打，一般都会让皇子身边的伴读代为受罚。”

    以前九皇子祁连犯了错没人敢罚，可他现在身边多了顾长行这个伴读啊，伴读替皇子受罚，天经地义。

    教习师傅们哪个都不是傻的，自然知道齐文乐打的什么主意。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当枪使，脾气不怎么样的严石鹤直接哼出了声，性情温和的沈道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八皇子祁凉一看两位教习师傅面露不悦之色，就知道齐文乐这话招了教习的不快，当即就抬手拉他坐下。

    可也不知是不是对燕无回的嫉妒心太过强烈，还是突然脑子进水，齐文乐居然直接甩开了八皇子的手。

    完全没发现八皇子那瞬间扭曲的表情，眼睛直直盯着沈道：“按例皇子功课不佳便是身边伴读失职，未能对皇子课业加以督促，九皇子今日背不出功课来，先生却要放过他身边那个失职的伴读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九皇子这样子跟伴读是否失职半点关系都没有，配给他再怎么尽职尽责的伴读都没用。

    也许配个医术高超的太医去还能有点成效。所以齐文乐这段话明晃晃就是冲着顾长行这个皇子伴读去的。

    所以他这是要把两位教习师傅当傻子耍吗？

    祁凉恨不得扑上去捂住齐文乐的嘴。他怀疑齐文乐今天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总是说出这样没眼色的话来，没看到沈先生和严先生脸都黑了吗？今天自己的脸都被齐文乐这不知轻重的家伙丢光了！

    顾长行从齐文乐开口时就已经站起来，不过没说话，只是向两位教习师傅行了礼便安静立于一旁，现在齐文乐都指着鼻子说他失职了，他也没法继续当一个沉默的背景板了。想了想，他躬身将左手递了出去。

    这便是认罚的意思了。如果九皇子心智正常，背不出书的确是说明伴读没有尽到责任，罚伴读也符合情理。顾长行现在就是把祁连当做一个心智正常的孩子来接受伴读失职的惩罚。

    没办法，难道还要说九皇子背不出书是因为他已经傻了不成，就算这事情人尽皆知也不能放到明面上讲呀，那皇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严石鹤早被齐文乐一番话气得甩手出去了，看见他那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就不痛快，索性他性情一向如此，翻脸摔门也没人感到奇怪。被迫留下来处理这件事的沈教习倒是很奇异地看了顾长行两眼。

    沈道曾在一次宴席上见过燕无回，那时燕无回还是闻名上京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风光无两。他本以为似燕无回这样年少成名的人多少是有些桀骜的，却没想到如今再见，燕无回已经显得极为谦和驯顺了。

    但他绝不会因此小瞧这个少年，反倒对他更为欣赏。与从前的意气风发不同，现在的他就现在就像是一柄入鞘的神兵，锋芒内敛，傲骨难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