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哉闻此瞪圆了眼睛,“还有这等事?早听说王姁婉嫕,是个温和安乐,静好如花的大家闺秀,父兄又都是朝内重臣,如何会做出谋刺公子的事情?”
只见王彀抱紧王姁,与高大巍怒目而视:“舍妹受奸人陷害被困于此,高大人可别血口喷人!”
高大巍持剑更近一步,嚷道:“婚礼宴会,千百朝臣有目共睹!王姁刺杀公子遁水而逃,大将军如何还敢狡辩?”
“此事蹊跷!舍妹是否有罪还待再论。眼下舍妹奄奄一息,长兄如父,王彀必先回府救人!”
见王彀言罢抬脚欲出,高大巍执剑向前一步,大声道:“我等奉皇帝陛下密令,前来缉拿刺客归案。公子所中匕首有毒,此刻仍危在旦夕,大将军快将这罪人交由我等,押回皇帝陛下面前受审,否则,我等只能得罪了!”身后侍郎皆拔刀相阻。王彀的裨将及兵卒亦纷纷拔刀,场面立成水火之势。
只见王彀大怒,双目炯炯,使人不敢与之视:“高大巍!我大将军府与皇族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轮不轮得到可不是将军说了算!”只听高大巍冷笑道:“我等心在大秦,只做正言直谏。想当年王氏承蒙皇家安车蒲轮,本应举家上下感遇忘身……”顿一顿,从鼻腔里轻蔑哼了一声,“谁知帝辇之下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如今滔天大祸也闯得……”
王彀张口辩驳,其声朗朗,环室可听:“先祖王戟聚米为山,借以浩荡皇恩,昔之戴德感恩,王家至今如一!”
“至今如一?”话音未落,只见高大巍一挥手,便由两名侍郎绑了两人上了前来。一个是红齇大鼻,膨脝胀肚的汉子,一个是身形纤弱,貌不惊人的女子。那汉子两眼凹陷,呆滞而无神,仿佛宿醉刚醒,女子则唯唯诺诺,吓得浑身颤抖。高大巍冷笑道:“大将军可识得这女子?”
阿哉一惊,偷偷在我耳边道:“那女子便是小绵。”
只见王彀定睛一瞧,神色略变,仍镇定道:“不识。”
“这女子早已招认,就是你安插在墨鱼斋的细作,你还说不识!”只见高大巍手起刀落顷刻斩了小绵,方才的伊人,此刻只剩半具血淋淋的尸身。高大巍复又冷笑道:“已经死了一个,这墨鱼斋的庖厨腌头我看你认是不认得!”复又剑指腌头脖颈,厉声问道:“可是王彀指使你将王姁藏匿墨鱼斋内?说!”
腌头仿佛这才惊醒过来,吓得浑身肥肉哆嗦,屁滚尿流。高大巍复又问了一次,疾言遽色,手上力气亦大了几分,剑刃直逼上腌头脖颈,一串血珠滚落在地。腌头望一眼王彀,咬牙叫道,“请大将军善待小的家人!”便脖子一横,死在高大巍刀下。
“事已至此你还敢狡辩?!”高大巍大喝一声,发指眦裂,剑指王彀,天雷地火。
“这!”王彀惊惧在地,目瞪口呆,“我不曾使他藏匿王姁。定有奸人害我!”
高大巍哪里容他辩驳:“我看王姁刺杀分明是受你指使!剑阁的反贼这边才劫走王姁逃入墨鱼斋,那边大将军便领兵接应。堂堂将军先纵容女弟刺杀公子,后勾结逆贼密谋造反。我这便抓你回去,请陛下定夺!”
一旁王彀的裨将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举刀向高大巍头上砍去。顷刻间,王彀府兵与高大巍侍郎打成一团。高大巍声嘶力竭,大喝:“王彀谋反!王彀谋反!”
我看得又惊又唬。阿哉急不可耐,拉起焦洒与我便滑下菜墩,朝菜窨深处跑去:“事情闹大了。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