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尖叫,紧闭双眼,就在变貌失色时,忽觉一物将我托举住,更在千钧一发之际驮下我俩。
只听一声巨响,那兽砸摔在地上,从喉咙里低低吼了一声。我滚下一旁,回头一看,竟是“哈哈”。许久不见,它已长成半大牛犊一般大小,毛色越发油光水滑,只是跃得猛了,又遭了我与焦瑶的痛砸,此刻正歪在地上,摇着四脚挣扎。我心中一喜,爬了两步,要去帮它,谁知壁上突然又落一块滚石下来,刚好砸在我脚上。
我痛的周身一颤,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冷汗已经下来,只大口吸白气,周身放空,撑了一阵,倒也渐渐麻木了,一时回过神来,觉得耳边十分清静,似乎少了些嘲笑,回头一看焦瑶翻着眼白,正半死不活地瘫躺在一旁,活像条咸鱼,竟笑出声来——这丫头是个纸老虎,离了宠她的,作威也作不起来,此刻八成是吓晕了。
“哈哈”站起凑上前来,朝我拱了拱鼻子,又踮脚探起上身在我脸颊上蹭了蹭,我对它略一安抚,顺势摸了它身上有无伤处,才感叹它真是毛长肉厚,又看自己伤处已青紫了一片,边缘处还渗着血,就要挣扎着去寻些秋霜草药镇痛止血。
就在此时,听得一声嘤咛,回头一看,那焦瑶皱眉拧眼,像是要醒,我没力气同她撕扯,忙双眼一闭,大字平身躺,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暗处里却眯了一只眼睛,且看她如何办法。
焦瑶醒来,一脸茫然,环顾四周,一眼看到“哈哈”,大概是以为碰见了什么食人的野物异兽,神怪色变,龇牙咧嘴,顺手抓起石块一猛子跳起身来,反手就砸。
“哈哈”躲开,跑出几步,低头抵角,对着焦瑶呲牙示威,又顾虑着我,既然无法进攻,又无法逃远,只干吼着。我趁焦瑶背对,对“哈哈”做了个手势,“哈哈”会意,一步三回头,吼着跑了远。
焦瑶这才松了口气,放下石块,转眼看到我,面色僵了,双目转了一转,眨了一眨,戒备般围着我绕了两圈,又近了踢我两脚试探,等了等,又一猛子蹲下来,抓起我手腕狠狠咬了一口。我眉心一阵抽搐,只是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忍着没有动。这丫头白牙细碎,咬出一排细细齿印才罢休,心满意足地拍着手起了身,望远蹦跳了两步,我正恨得牙痒,她却突然回身,一把拔下背后所藏鸳簪刺,直朝着我胸口扎下去。
我大吃一惊,全身热血倒灌,都聚在胸口一点,全身都惊得僵了,动弹不得。那鸳簪刺几欲破了我的衣衫,焦瑶却一下停了手,接着犹疑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杀了我于她的好处,紧握那刺的右手竟有下垂之意。看她迟疑,我一个激灵,只低低呼痛,作转醒之状。
焦瑶立马反应过来,机警异常,跳开两步,将鸳簪刺藏回身后,定定看住我。我只作重伤昏迷,兀自痛苦,□□不断。
焦瑶两眼直冒火,撇了撇樱桃小嘴,又举起鸳簪刺逼近了两步,我这才呼着痛睁开眼睛,咳了两声,爬了两步,按着脚踝“哎呦”两声,瘪嘴对焦瑶道:“你赢了。”罢了看她没什么反应,又衬了两句,“你看,我动不了了……可不是遂了你的意?”
焦瑶冷哼两声,像是在后悔方才下手不够快,没断了我这一口气,掉头就要走。
我忍俊不禁,在心里偷笑了两声,脚上疼痛钻心,看着她的娇俏侧影,一时竟委屈得很,只想耍些小孩子脾气,于是补充道:“天色要晚了,林子里可有吃人的怪兽,我要是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好歹我是为了救你,还不过来扶我?”
焦瑶身形一顿,回头狠狠剜了我一眼,这一眼十分狠利,吓得我顷刻住了口,只看着焦瑶一步一步走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