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摇头：“不必了，你细心些登记入册就好。”

    柳枝又眼尖地看到一个白玉匣是开着的，走过去一看，见匣子里铺着一层黄帛，其上放着一串以碧丝串起的小叶紫檀手串，颗颗浑圆，泛着幽深的色泽，便对织月道：“怎么又是佛器，织月，这又是谁送来的贺礼？”

    织月扬起头往那一看，笑说：“这是昨日冯贵妃身边的尚宫送来的佛珠手串，说是贵妃娘娘的心爱之物，现在贵妃娘娘以此恭贺美人晋封，愿美人得佛祖庇佑。”

    “哦？是贵妃娘娘送来的？”徽宁走上前去将佛珠手串拿在手间把玩。

    织月柔柔道：“是，听那位尚宫说这佛珠手串是南诏国进献给从前的雍顺皇后的，后来贵妃入东宫为良娣时，又转赠给了她。”

    徽宁笑得温婉：“贵妃娘娘真是费心了。”

    柳枝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串手串，轻悄悄附在徽宁耳边说：“无事献殷勤，贵妃这是要拉拢美人了！”

    徽宁的唇便勾起一抹笑意，伸手亲呢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温柔说道：“这佛珠手串你入册了没有？”

    “回美人，还没有。”

    徽宁的语气温柔地似三月里夹着春风的柳叶，将手串往腕上一滑，说道：“那你赶紧记下罢。”

    织月忙执笔在册子上记下了佛珠手串的来历、去处。

    柳枝微微张了张嘴，还是从善如流地跟在徽宁身后走出偏殿。

    风月集景阁清风雅静，徽宁端坐在书案前，提笔在一张花笺上写下寥寥数语，折好装在信封内，递给柳枝。

    “交给守偏殿大门的宫女。”

    柳枝一愣：“那是……冬雪？”

    徽宁将笔往笔洗里一掼，目光清冷森森，柔声道：“这其中的关窍我日后会一一告诉你。现在，把这信交给她，记得要避开所有人，见着她的时候记得说一句'你是华美人的人'，她自然明白。”

    柳枝虽然满心疑惑，但也沉得住气，双手接过信揣进怀里，转过身就往大门处去。趁着此处无人，走到一个倚在树下打扇子的宫女前，低头一声：“冬雪？”

    冬雪扯着叶子睨她一眼：“什么事？”

    “你是华美人的人。”

    她的声音极轻，冬雪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轻哼一声：“你是猪脑子？”

    柳枝一张俏脸通红，顿足说：“你怎么骂起人来了？”

    冬雪对她似乎很是不屑，将手一摊：“牛头不对马嘴！拿来！”

    柳枝“哦”了一声，赶忙从怀里掏出信塞到冬雪手里，不忘压低了声音嘱咐：“别弄丢了！”

    冬雪连连摆手：“知道了。”

    徽宁见到柳枝奉茶前来，徐徐接过，道：“都好了？”

    柳枝恭声道：“美人放心，奴婢把信交到冬雪手里了，谁也没看见。”

    “哦，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徽宁拿起杯盖拂了拂杯里的茶叶，抿了一口。

    “奴婢按美人吩咐的，对她说'你是华美人的人'，她二话没说就把信拿去了！”

    徽宁生生被噎住，许久，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总算明白我比别人差在哪里了。”

    柳枝仍不知情由所在，老成持重地说：“奴婢适才从大门回来，遇见几个宫人在说蕙草殿的事。”

    “蕙草殿怎么了？”

    “听说昭媛娘娘病得很重，半夜里还吐了血，中宫派了林医正和两位太医女在蕙草殿守着。”

    吐血？徽宁一怔，崔昭媛竟已到此关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