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要一点点将她的名声扳回来，岂是那般便宜。李乐却并不气馁，她尚且年少，有的是时间运筹帷幄，一步步改写前世的悲惨命运。

    墨夫子见她态度诚恳，也不屑于再为难一个小辈，毕竟这李家嫡女向来是骄横无礼之人，何曾如此温言行过歉礼。

    他心下舒畅了两分，挥手道：“罢了，咱们稍事休整，过一刻再讲授。”

    李莞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红着眼眶，跺脚道：“夫子！姐姐今日已然来迟，若是毫无责罚，轻易放过她，岂不是乱了学塾规矩，置夫子威严于不顾？”

    这话显然将夫子至于了两难境地，不罚，有损威严；罚了，未免小器。

    果不其然夫子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夫子，学生甘愿领罚，自罚誊抄圣人语录三遍！”李乐并不急于驳倒李莞，竟是迂回解了夫子两难。

    夫子微微展颜，冷声道：“你有此悔改之心，那便如此，余者不必再提！”

    说罢，他微带不悦，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李莞一眼，走出了学堂。

    夫子刚刚离去，一位穿金带银的富贵子弟便站起嗤笑道：“李乐，你莫不是落水泡坏了脑子不是？怎傻的向夫子讨好行礼了。”

    李乐淡然应对，“是我迟来在先，向夫子行歉礼，自是应该。”

    另一个贵公子嗤之以鼻道：“你们瞧瞧李大小姐这作态，被水淹坏了乐脑子。不知廉耻，跑去偷窥敬王不成，反倒把人给弄傻了，真是得不偿失！”

    身后一众公子哥皆是哄堂大笑，落在李乐身上的目光俨然像是在看一个痴傻笑话。

    李莞掩唇轻笑，见李乐被满堂讥笑，心下畅意，抬头却见李乐璀亮而隼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那阴寒的气息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战。

    李乐含笑看着那两位贵公子，道：“程皓，程郢，如若我没记岔的话，两位的父亲是青州经略使程大人吧？”

    程皓得意笑道：“算你还有几分眼色，纵然你是镇国侯嫡女又如何，我程家却并不惧你分毫。”

    “经略使可算是肥差，掌管一州盐铁官运，程大人这官儿可还当的称手？”

    程皓微微变了脸色，这话中带刺，岂不是在暗指他父亲借官职之便捞取油水。他怒道：“你一个见识浅短的妇道人家，说这话是何意？”

    “没甚意思，就是……”李乐俏皮的转了转黑亮眸子。

    “程大人为了让两位青州子弟入学博文堂，可是塞了不少银钱呢。这明里暗里，各位同窗可都是知晓的，并非我信口雌黄。你方才道我向夫子行礼便是讨好，可你程家夹带私货，暗通款曲，又算是什么呢？”

    李莞坐在一旁咬牙切齿的盯着侃侃而论的李乐，妒火中烧，她一个不学无术的蠢材，是何时练就这般三寸之舌！

    恨只恨她李莞自己肚中没二两墨水，方才吃了闷亏，又隐约心悸李乐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凌冽眼神，不敢出言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