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除的心微微的颤抖着，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穿着白色锦衣，侧脸俊美的少女，在万花之中，从容走过，阵阵异香飘摇而来。

    在她出现之时，方才那些性感的少女纷纷散去无踪，只留下她一个孤傲的身影。

    陈除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是她！

    真的是她！

    脸颊处的那颗痣，和从来没有笑过的脸，仿佛矗立在万花之中的一颗白芷，这个早已被自己断了念的人，真的还活着吗？

    他想起数年前，陪伴师父下山除妖，遭遇千年大妖，差点身死！

    若不是她及时出手，世上便再无除陈！

    但她虽然救了他，但他却害了白芷！

    因为白芷是妖！

    哪怕与任悠悠那般，皆是草木得道，心中并无半点凶戾之气，善良，单纯，却唯独孤傲，但她终究还是一只妖！

    白芷迈着莲步，缓缓而来，一身优雅的姿态，尽显无疑。

    她的脚步虽慢，却仿佛踩在了陈除的心弦之上，令他本就乱了的心，变得更加彷徨与不安！

    是愧疚吗？

    或许是吧！

    若不是他，白芷便不会死！

    这成为了他数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梦魇！

    陈除的身体逐渐软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尤其是当白芷走在他的面前之后，整个人像是无主的魂魄一般。

    白芷看着陈除，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无比，那双杏眼，仿佛看穿了陈除的内心世界，令他无所遁形。

    陈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却幻想过这样的场面，甚至无数次的午夜梦回，都希望能再度看到她的身影。

    今日，黄粱一梦成了真，他却久久无言。

    白芷看着他，杏眼中流露出一抹感伤道，“我救了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当这句话出现的瞬间，陈除坚定的道心，在此刻被摧毁的支离破碎，所有坚定的想法也荡然无存。

    他颤抖着嗓子，带着几分的哽咽，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白芷清冷的扬起嘴角，“因为我是妖，哪怕我救了你，你作为驱妖人还是为杀了我！因为在你们的心目里，妖就是十恶不赦的畜生！殊不知，你们这群道貌岸然之人，比畜生还不如！”

    这一番话，更是字字诛心！

    本就道心崩塌的陈除顿时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他勾起唇角，残酷一笑，是的，这是师父传给他的，妖喜吃人心血肉，只要是妖，那就是恶的！人和妖更不能产生任何的感情！

    但这段时日，他经历无数，更是经历了人生百态，他见到过无数的人，凶残起来比妖还要恐怖！

    人有恶人！

    难道妖就没有善妖？

    这是何等扯淡的悖论！

    陈除的心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不能这样去做，不然，他还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驱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