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出了内贼玉清婵之前就知道,可是一直没有查出这内贼的来路,只知道是花府一个下人,到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瞧见了。
玉清婵抱着花柴犬摸着他的狗头,眼睛淡淡的扫过那个正仔细整理她行李的下人。能招呼几个人就绝不是粗使,看那衣服也不像特别的有地位,花家人口还算简单,至少因为前头花太太的缘故没有姨娘通房,那个三个姐姐又都是投奔娘家的草包货,那么能使唤动这么一个可以半夜偷东西的下人,要不就是现在这位花太太,要不那可就是花大少的亲爹了。
“你说,这下人到底是花隽彦的爹派来的,还是他那个面甜心苦的后娘派来的?”
花柴犬一哆嗦,用狗眼瞅了瞅似乎很和气的一个下人,那人在他们行李里绕了半天,又瞧着其他人将东西放出来,像是见谁都很好说话,又似乎站在角落就没有存在感,花柴犬脑子有些晕乎,这个人的面相有些眼熟,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玉清婵又看了那人一眼,却在那人察觉之前神秘一笑,走了过去。
“少奶奶,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可合适呢?”前院的一位管事见玉清婵走过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如今宅子已经不是大少爷康健的时候,老爷年岁也不算很大再说还有二少爷在,这若不是花家族人镇着,怕是花家早就易主了,在他们这些下人们的心里,大少爷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若是醒过来还能不能理事就更不好说了,眼下大少爷一房搬到原来的正房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最多是老爷最后的仁慈,放着这一家子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罢了。
“有劳了!”玉清婵柔柔弱弱的说道,却在人不经意间,手指微弹。
那位管事不过是随口问问,见玉清婵也是个没主见的,就干脆带着人敷衍的告辞了。
“阿花,你说晚上要不要和我去看的热闹?”
等着人都散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似乎就剩下玉清婵与花柴犬的时候,玉清婵突然说道。
花柴犬动了动尾巴,狗脑子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如此英明神武的他居然被这个死女人强行按上了个如此接地气的名字!
玉清婵当然不是真的等花柴犬回话,她抿了抿唇,眉眼上又染上那丝丝轻愁,娇弱的仿佛一阵外力就能折弯了腰。
花柴犬翻了翻狗眼,好悬没吐出一口狗牙!
“少奶奶,这下可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玉清婵身边那个忠心的大丫头喜的手舞足蹈道:“还是老太太那边有心,如今少奶奶在这个院子里,那可就是正经的正房嫡系,只等着少爷醒过来,日子便更好了。”
玉清婵坐在比原先大了一倍的寝室内,笑得格外腼腆。什么正房嫡系,什么好日子来了,不过就是搬了个屋子,下人该无视还是无视,这个家从花隽彦昏迷开始,就再没有他们立足之地。不过这些话她是懒得和贴身的下人说的,毕竟下人们都希望主子好起来,他们在府里也更容易生活。
“希望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等我守着你醒过来,你也好放我一条生路。”玉清婵等贴身婢女出去找采买嬷嬷的时候,坐在早已被人抬进来放在床上的花隽彦身边,带着点懊恼的说道:“想必他们之后还找不到你那些印鉴,就会想旁的法子弄得你手上的东西了。”
花隽彦当然不会回话,可花柴犬蹲在玉清婵给他特别安排的狗窝里慢慢抬起头来,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承认,可又确实不得不承认。在没看到家中的女人们上门寻找印鉴,在没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的时候,他兴许还能嘲笑玉清婵的小鸡肚肠甚至胡说八道。
而现在……他不过是只狗而已。
换了个新地方,虽说院子里的下人也不过只有三两只,可到底是个可以封闭的院子,只要将院门紧锁,他们还有后角门可以出去采买,要比当初花隽彦那个院子方便了许多。
本家老太太临走前还特别给玉清婵留了些银钱,再加上花隽彦原先自己手头上的剩的,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挨上好几个月。玉清婵不准备动花隽彦钱庄里存着的银钱,一来,只要她这里动了,花老爷必然会知道印鉴都在她手里,二来,她对花隽彦的钱从来都不敢兴趣,现在得过且过,只要花隽彦不死,挨到这家伙苏醒过来,她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只是稍稍有了些钱,晚上的伙食就明显比平日要好,玉清婵身边的大丫头赞了又赞,还将大厨房数落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花柴犬一直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玉清婵这位大少奶奶居然吃的连普通有头有脸的下人都不如,可见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们有所察觉了。
一时间,花柴犬突然觉着面对玉清婵有些心虚。说到底,他再厌烦了这个女人,他也应该在下人面前给予她相对的尊重,而不是不管不顾闹到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甚至于连累到他自己。若是玉清婵在这个家里从一开始说话就有分量,他们又何须仰仗族中的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