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婵做了一夜的梦,不是梦见小时候祖父牵着她的手,就梦见那些富丽堂皇的生活,要么就是儿时玩伴互相嬉闹,看起来好似都是温馨令人怀念的日子,可偏偏在她心里到都变成想要远离的曾经。
她揉着脑袋从被子里坐起,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易怒,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连番做梦睡不安稳的时候,尤其是那些让她完全想要遗忘的过去。
转过头,她狠狠瞪了花隽彦一眼,都是这个破男人,让她原本悠闲的生活变得如此不轻松,才会害得她夜里胡乱做梦。
“大奶奶,可醒了?”
玉清婵听着外头珊瑚犹豫的问道,再见窗外果然大亮了。
叹了口气,认了命,忍着脑仁疼爬了起来,她若是再不起床,一会儿那位胭脂姑娘来了,怕是全府的人都会知道大奶奶这是惧怕妾室卧床不起。
用冷水敷了脸,又用了些清粥小菜,玉清婵终于觉着缓过了劲儿,人也放松了下来。果不其然,这会儿院外已经有人叫门了。
珊瑚一听着门外的声音就满脸不高兴道:“大奶奶,咱们千万别放那些人进来,不过一个妾,到是摆起来臭架子,不在门口候着反而叫上了门。”
玉清婵也不想理会这些人,奈何昨天太太的意思特别明显,如果真不让胭脂进门,怕是会引人怀疑。再说这个青天白日的总不能又闹鬼吧。
“今儿是太太让她来的,若是不让她进来,怕是一会儿太太该亲自来了。”玉清婵依旧保持她柔弱的模样。
珊瑚只是个下人,当然做不得主人的主,心里再怎么气恼也只能摆着脸子出得门去,招呼平日里几乎都见不到人的嬷嬷丫头开了大门。
胭脂是一个人来的,身边的小桃一早被打发出去问问这头大奶奶院子里的猫腻,再说她昨儿个在太太那里就是独身一人,此时再带上一个,总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她是个小心的,在没看清楚玉清婵之前到不准备太过张扬。
玉清婵今儿起身就迟了,再加上心情不佳,也没特别打扮,就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头上戴了几支银簪固定发髻,唯一显眼的也就是一串珍珠的流苏垂挂与耳边。
反倒是从前一夜就有所准备的胭脂,继续延续她进入花府时穿的那一风格的衣裳,端庄大方,衣摆上总有层层叠叠的刺绣,头上的金饰也好似实心的并非包金,到真是下足了本钱。
看着胭脂那副好像正房的姿态,珊瑚撇撇嘴,府里人都在说这位胭脂姑娘大方温柔,知书达理,可她却觉着这人心机太重,明摆着想要压自家大奶奶一头,却又装作好像对位分毫无奢求一般。
做作!
“胭脂给大奶奶请安。”哪怕身后没跟一个丫头,胭脂行得礼数都好像身后跟着百十来号一样,当真是仪态万千。
只是,这若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或是富贵人家,正房的就算不怯也会心生警惕,生怕在礼数上低上一头。但玉清婵是什么人?这天下最好的礼数她都见过,胭脂这般不过是之后被人调教,照猫画虎罢了,比起真正的贵女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人家身边的大丫头都比不上。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乐子。
她随意的起身回了一礼,既然笃定她上不得台面,她又何必给脸?反正她是大房,这胭脂这会儿还能上天去?
胭脂眼底果然划过一丝得意,玉清婵只觉好笑。
刚刚胭脂利用进院的时间,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说实话这个院子确实要比花老爷住的所谓正院大上一些,虽然这些年没怎么彻底修缮,但保养的还不错,听说还是当初前头花太太住的院子。
想着花家那些糟心的往事,胭脂摸了摸肚子,心里的想法越发笃定。
“到是一早就来了。”玉清婵淡淡的说道。
胭脂心头一颤,抬起眼皮偷瞧玉清婵,却也没看出来她这是嫉妒还是生气,仿佛就只是随口一说。想想昨日第一次见面,胭脂收起了轻慢之心。
“太太的吩咐不敢违背,再则……许久不见大少爷,胭脂也是担心。”
玉清婵看着胭脂蹙起的眉头,心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烦躁,可很快她便将这情绪压了下去,人家明显就是来示威的,哪怕她不屑做花隽彦的妻子,也轮不到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打上门来。
“大少爷一直昏迷不醒,我也甚是担忧,指不定他知道自己有后,会有可能苏醒过来。”玉清婵一合掌,满脸期待的说道,似乎一点儿不在意花隽彦在外头养个外室。
胭脂跟在玉清婵的身后往屋里去,她见过嫉妒发狂的,也见过面上宽容背后插刀的,更有无视傲慢的,到真没见过玉清婵这样,不怒不妒,压根没觉着她是个威胁的。要知道,如果大少爷真的没了或是一辈子就这么睡了,她肚子里的可就是这个花府最有利的继承人,哪怕玉清婵是花府的正经少奶奶,也要指望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保住花少爷的所有资产。毕竟花老爷是入赘花家,和花太太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姓花这一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