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晓果然很快就打通了花隽彦院子里老嬷嬷的路子,虽然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跟隐形人一般,但是多个人多给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尤其玉晓顶替了一个老嬷嬷的远方亲戚,又易容成面黄肌瘦的模样,到是让那位老嬷嬷难得起了恻隐之心,求到玉清婵面前。玉清婵当然二话不说,留了玉晓做了二等丫头,就连珊瑚都对玉晓抱有好感,常常将院子里的事情亲手交给她做。
玉晓也不含糊,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做,完全没想着偷懒就跟真的逃难小丫头没有区别,再加上她沉默寡言似乎很是害羞,待在院子里就不曾出去,所以对于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人物,花老爷和花太太根本就没有注意。
玉清婵也乐得玉晓如此隐藏,每日里吃着玉晓做的药膳,看着花隽彦一点点的好起来,原本压抑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好转。
花聚香的生意由于“第一酥”的缘故越发好了起来,又从之前有着赌约的酒楼里得到一道招牌菜,不少人慕名而来,曾经被打压的阴霾一扫而光,花七这些时日送来的书信都带着止不住的雀跃。
可反观花老爷与花太太那头却截然相反,原先他们雇佣的那个点心师傅因为没办成花老爷交代的差事害怕回来被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小徒弟卷了花老爷私下给的银票偷偷溜走了。之前花老爷背地里买下的那个与花聚香打对台的小酒楼也同样因为输了比试又丢了一道招牌菜,比之过去更加的颓废,别说盈利就是维持都贴进去花老爷不少的体己,可以说,为了坑儿子花老爷这次跌的实在太惨。
花太太其实一开始就不赞同花老爷用这种方式挖花家的墙角,到不是说她对花家多有感情,或者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她纯属是觉着花家的一切都应该是她儿子的,这万一伤筋动骨了,她儿子得到的花家还能比现在好?可她不敢劝,花老爷说白了自卑到极致就变成了自傲,她若身后没有个县令府撑着,花老爷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在这些大事上,她最多只能怀柔却并能强势干预。
但这一次老爷可是败了,花太太很清楚花老爷有多少私房,她怕着花老爷再这么作下去,还能留给她儿子多少东西。
抱着儿子福满花太太满心不安的坐上了去县令府的马车,虽说她才是和花老爷坐在一条船上的,她也同样知道县令府对花家不怀好意,可一旦她与花老爷的利益有了冲突,借助外力是她这个眼界唯一可以想到的。
县令府中似乎还和她上一次来没什么区别,府中依旧有她交好的姐妹还在县令太太身边办差,与已经成了嬷嬷的往日姐妹随意寒暄了几句,花太太拉着儿子的手进了县令府后宅的后院,看着穿着体面的那些昔日伙伴,再想着眼前的难事儿,花太太一时有些恍惚,当初虽然是县令的缘故,她才会嫁入花家,可县令太太在她出嫁之前可是亲自询问过她的想法,这次出嫁的机会也是之前一位姐姐拒绝之后她才等上的。眼下花老爷一直无法插手花家,日后要是她儿子也继承不了花家,指不定等花隽彦继承了花家或是花家被那些族人吞掉之后,她就只能带着儿子分家另过……
那日子,可能还比不上府中曾经的姐妹。
努力挺了挺胸,将刚刚那些消极的想法扫去脑海角落,她绝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了他人的志气,花隽彦如今半死不活,花家顶多就靠些运气还有那些个老人儿们撑着,只要县令大人肯出手,她和福满日后顶多少分一些,可绝不会沦落成嬷嬷下人这个地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后悔,至少她成了自由身,往日的姐妹们还在县令府里做个下等的奴才。
“给太太请安,太太近来身子可好?”花太太规规矩矩带着儿子给县令太太行了一礼,县令太太没有品级也称不上夫人。
县令太太今年约莫三十来岁,保养得宜,脸色看起来只有一些细微的细纹,接待花太太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赏景,此时见着花太太还带着孩子过来,就露出几分慈祥道:“还是你懂事,知道我这两日想着福满这孩子便带来了。”
花太太推了推儿子,让其上前磕了个头,哪怕她知道县令太太只是说些客套话,但能记住她儿子叫什么也算是她在跟前得脸了。
都了一会儿孩子,县令太太也不小气,赏下一枚金裸子给福满,就让人带着这孩子下去吃点心了。
花太太见状就知道县令太太这是有私房话要与她说,忙走过去如同曾经那般伺候着县令太太吃些带核的水果。
吃了几颗去了核的龙眼,县令太太用帕子擦擦嘴看着她道:“你也是一富户的太太了,这些事情交给她们来做就好了。”
花太太哪里能信,手上不停道:“太太这话说的,奴婢不论去了哪里都还是太太身边的小喜鹊,难不成这出了门子太太就不要奴婢了?说句不要脸的话,奴婢可一直当这儿是娘家呢。”
县令太太满意了,拿手一点她,笑道:“还是那个脾气!我说一句,你就跟连珠炮似的,都是当娘的人了。”
花太太假装腼腆一笑,撇开了头。
“哎……当年我身边最舍不得就只有你了,你还嫁出去了,其余的,除了红鸾嫁得远外,平日里都还在府里伺候着。”县令太太满是感慨的说道。
“那是太太疼奴婢!这样好的婚事也是便宜了奴婢!”花太太用水净了净手就用帕子擦干了,走到县令太太身后给她揉肩。
“你比红鸾有福气。”红鸾就是当年不愿意嫁给花老爷的那位,据说家乡有个从小定亲的,等着赎身银子够了便放了出去,县令太太也没拦着。只是听说现在红鸾夫家也不过就是个农户,日子哪里能和花太太相比。
花太太如此一比,心头也顺了,还带出几分得意来。
“说吧,我的小喜鹊这回子可是遇上堵心的事儿了?”县令太太半合着眼睛说道。
花太太赶紧道:“太太当真神算!什么也瞒不过您!奴婢原先只是想带着福满过来给太太请安,家里那些糟心的事儿之前已经让太太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