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司,是阿舟很久以前就开始向往的一个地方。听夏禹说是夏、商、周、虞、秋五家共同建立,用来统领五家事务的地方,由于五家功法各属五行,所以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司里决策一人,叫做总领,只有五家最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担当,总领下设长老会,五家各出两人,一共十人。五家日常事务自理,但是遇到大事都是由五行司共同调配安排。听说五行司还另有一项更重要的职责,不过无论阿舟怎么问,夏禹都是笑而不语。
至于五行使,则是五行司属下的一位官员,每二十年一任,都是从五行司内部选拔出,一般至少是如意境中阶修为,专门在三洲中五家的各个驻地巡视,督查当地事务。
五行使手下有十二名执刀吏,分别代号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些人从各地搜罗,从小培养,一个代号伴随他们一生,只有前一代执刀吏死后才会另寻人补充进来,这十二人排除年幼的不算,其他至少也是通玄境修为,在三洲中已经能算初露头角了,这些人虽然个体战力不能算高,但由于从小一起生活,又搭档办事,所以培养出了极高的默契,往往能使出不可思议的合击之法。
五行司在三洲很多地方都设有公开的联络机构,还有更多不公开的秘密据点,比如阿舟现在所在的这里。
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大厅的门口,身后是深邃的走廊,面前是满目的漆黑,阿舟这一路走来都没有见到窗户,唯一的光亮就是墙壁上的烛台,猜想这里应该是在地下。
刚才来的路上巳蛇已经跟阿舟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阿舟这才知道原来是被他们给救了下来,其实严格说来也不能算救,只能说是出了狼窝,可转眼又进了虎穴,阿舟对眼前的情势是一无所知,唯一清楚的就是五行使大人有事要找自己询问,巳蛇告诉他,问完了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问就问嘛,干嘛把我关起来。”阿舟小声地向巳蛇埋怨。
巳蛇与阿舟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那几次都是公事,他也没向阿舟暴露过身份,说起来他对阿舟和堇儿这两个小孩还颇有好感,只不过他奉命行事,上头不说,他也不好再问,阿舟的问题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干脆也就当没听见。
在被夏禹收养前,阿舟可是做过几年听澜城的乞丐头子,和人攀亲戚的功夫相当熟稔,再加上他有个判断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异能,交朋友更是事半功倍,没几下就和巳蛇混熟了。
“蛇哥,五行使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你就告诉我吧,要不我心里憋得难受。”阿舟抓着巳蛇的手臂哀声道。
巳蛇干咳两声,轻轻把阿舟的手拿开。
“你猜呢?”黑暗的大厅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浑厚,低沉,还有一点戏谑。
“轰”的一声,眼前骤然明亮,大厅中燃起了两颗火树,烈焰熊熊,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热量,阿舟揉揉眼睛,再看过去,才发现是两棵插满了上百根蜡烛的铜制灯树。
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两只灯树中间,满脸肥肉,脸部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酒糟鼻,看起来倒是挺慈眉善目的,挺着个大肚腩,还是个光头,光滑锃亮,反射着烛光。
阿舟疑道:“你是谁?”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嘛,就是本任的五行使。”
“噗嗤。”
阿舟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哪是五行使啊,明明是个酒缸!
“哈哈哈哈。”
巳蛇连忙拉扯阿舟的衣角,阿舟仍然笑个不停。
五行使当然不可能知道阿舟心里的想法,他也没什么架子,任由阿舟在自己面前笑了半响。
待阿舟终于消停以后,五行使轻抚肚腩,在他面前踱了几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夏慈颂,也是夏家人,不过却是杻阳的夏家,而不是你们玄水夏家。”
阿舟肚子都笑疼了,此时正弯腰揉着肚子,听到夏慈颂的话,不禁抬头道:“五行使不都是从附庸家族里甄选出的吗,您是夏家人,五行司不怕您偏袒吗?”
“嘿嘿,不瞒你说,前几任五行使都是从附庸家族里面百般挑选出的德行俱佳的高手,只不过到了我这一任嘛,因为我太优秀了,所以就...哎哎哎你这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本大人的话吗?”
阿舟的异能发挥了作用,提醒他夏慈颂后半句是在撒谎,于是一脸怀疑,坚定地摇了摇头。
“咳咳。”夏慈颂不知道阿舟的异能,十分不解是怎么被看出来的,心里直说这小子直觉真准,赶紧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派人带你来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阿舟非常无语,着急道,“夏伯伯您有话快问,问完了我好回家,我心里瘆得慌,总觉得家里出什么事了。”
夏慈颂和巳蛇诧异地对望一眼,两人的眼里透出同样的疑问,夏舟说的话不像有假,莫非他是真不知道夏府发生的事?
夏慈颂道:“玄水夏家上上下下五百余口人,除去下落不明的夏禹,就只有你一个活口,你可知道?”
“什么!”
阿舟脸上着急的神色瞬间化为惊骇,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梦里见到的是真的?”
“那,那堇儿呢?”阿舟急忙又问,他明明记得之前堇儿就在车上,难道自己昏迷以后她就遭了毒手?
“堇儿?”夏慈颂看向巳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