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阿舟打着赤膊侧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给自己肩膀涂上药膏,不时因为用力稍重,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杂役如约给他送了伤药过来,只不过却没有立即离开,此时站在房间门口,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吗?”阿舟撇了一眼杂役。
这个杂役支支吾吾,磨蹭半响,道:“我...我知道你不是陈二公子。”
涂药的手顿了顿,阿舟没有答话,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怀里的匕首。
只听得杂役又道:“我也在听澜城生活过,陈二公子我见过几面,和你长得不一样。”
听他语气,不像是要加害自己,阿舟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转头打量了杂役几眼。
只见他身材精瘦,神色惶惶,衣服老旧,却是干干净净。看面相似乎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眉脚眼角低垂,天生的一副愁眉苦脸,此时脸上还挂着几道脏痕,不知是在哪里蹭到的。
听他的话,看起来他只见过陈天宇,却并不认识自己,应该是自己去夏家以后他才到的听澜城,而且,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陈天宇了。
阿舟心念一转,一条妙计浮上心头,他朝杂役笑了笑。
“现在呢?”
说罢他便在脸上作势一抹,紧接着,他的面容开始缓缓变幻,不多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这杂役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术法,被震惊得当场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猛然点头:“现在一样了!”
这个术法就是阿舟三个月的修炼成果之一——化形术,只要阿舟对目标足够熟悉,就能完完全全变幻成目标的模样。阿舟跟陈天宇认识了那么多年,变张他的脸而已,还不是信手拈来。
杂役的反应让阿舟非常满意,心中泛起丝丝得意。
他假装严肃,对杂役低声道:“看在你我同乡,又好心替我拿药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情,只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
杂役神情紧张,重重点了个头。
“这个事说来话长...”
阿舟编了个故事,大意是自己被一个魔头抓到岛上关了好几个月,其间真是百般凌辱,生不如死,现在好不容易从那里逃脱出去,为了不被魔头认出,才特意用人皮面具换了个模样。
“要不是看你们是广汇阁的船,我才不会泄露身份呢。”阿舟又说。
讲故事的当头,杂役不知不觉坐到了阿舟床边的椅子上,此时眉头紧锁,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还真信了阿舟的话。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好骗,预先准备的说辞倒有一半用不上了。阿舟心里偷笑不已。
“诶,对了,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阿舟道。
“哦,我叫曾民亮。”杂役一边说,一边起身从桌上茶壶里倒出点水,用手指沾了一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在桌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舟看了一眼,然后嘿嘿笑道:“你的字写得比我好看多了。”
“哪有!”
曾民亮连忙摆手:“我这字哪能算好看,我爹常说我这字是鸡爪挠出来的。”当他说起他爹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对了,你不是住在听澜城吗,怎么跟着广汇阁的人出海了?听船长说,你们整年都在这海上,一个行程随随便便就是几个月,一年下来,恐怕踏上陆地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够半月,这要是搁我身上,我肯定受不来。”
曾民亮脸色微变,搪塞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咱们慢慢说。”
“嗯。”
阿舟点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尴尬沉默半响,阿舟又开始给肩上抹起了药膏。
只听曾民亮又道:“船舱下面,你别去了。”
“嗯?”
“其实不光是你,船长平常也不让我们下去的,你别多心。”
“你们也只能在甲板和自己房间活动?”
“对对,跟你一样。”
阿舟已经将药膏抹好,抬头道:“诶,你给我说说,那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船长这么宝贝。”
曾民亮面露难色:“这个,船长不让我们说。”
“咱俩不是老乡嘛,看在老乡的面子上,说说呗。”阿舟轻轻一拍曾民亮肩膀,“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曾民亮仍是一脸为难:“真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别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