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心境却是平静极了,没有半点没有忧心性命的紧张惶恐。
山顶,无半点绿色。
并非因为晚上看不见,而是众所周知此处乃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有几颗说大不大的石头,一颗老松横卧在尽头悬崖下,一轮明亮的月,清辉似雾。
月亮之下,焦土之上,石头旁边,却有一个女人。
一个奇怪的女人,黑发及腰,仔细瞧瞧,穿了衣物,但这衣物却怪得很,布满了花花绿绿不明所状的图案不说,裁剪得倒是整齐,却让女子漏出白生生的胳膊和腿。
简直不成体统,幸而此地是大夏无人不知的禁地,荒无人烟,否则此女被人瞧见只怕会被立马绑了浸猪笼。
该女子对自己近乎半赤裸的状态却无不点不自在之感,或许是因为她的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此处,只是怔怔地抬头望天。
山间的夜风,盛夏时节,也是凉的,带着淡淡清新的香味,不知是来自山下何种不知名的野花,颜雁使劲嗅着,沁人心脾。
没有了。
那遮天蔽日的血的味道,彻底没有了。
可是,满山乱窜的火,嘶鸣的马叫,沸腾的喊杀,纷乱的铁蹄,漫天飞舞的箭,一片一片倒下的赤血弟兄,还有,明珠,倒在她肩头死不瞑目的明珠……
三天前她在异世最后经历的这一幕幕,她莫名故地再临的此时,鲜活地在她眼前演绎,天地似乎也随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颜雁弯下腰右手揪住胸口紧紧闭上眼。
似乎有凶煞的寒气挟裹着滚烫的鲜血,沿着脚攀爬而上,颜雁全身颤抖,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狰狞地伸出触角划过皮肤进入鼻中,颜雁无力地哆嗦着左手捂住口鼻,一边却又狼狈地大口呼吸。
终于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颜雁沉沉地低垂着头,像是十恶不赦之辈无颜面对天地的姿态。
颜雁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