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崎飞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盯着太宰治，眼神里完完全全地表达了“你居然拿我当召唤兽”的意思。

    太宰治有些哭笑不得，他干脆伸出手指给她来了一个脑瓜崩。

    “你在想些什么啦——只是我最近……算了，给飞鸟酱说这些不太好。”

    他微微顿了顿，在对方惊怒里混合着迷惑的神色里继续说道。

    “不需要一直有效果，只需要一次就可以，真的。”他难得诚恳，鸢色的眼眸认认真真地盯着缩在椅子上少女，眉眼间有几分凝重，眼底却有些不明的情绪在翻滚。

    “还是说飞鸟酱比较想给我当召唤兽——唔啊！”

    怒不可遏的苍崎飞鸟一巴掌拍在了黑泥精的头顶，随即陷入了沉默，有些纠结该不该说实话。

    虽然她的确可以通过签订临时契约来实现，但是从私心来说，好不容易能再次从身到心都活了过来，拥有了第二次机会的苍崎飞鸟并不愿意再把自己当作英灵。

    横滨港口冲天的灾火和尼托克莉丝消散时彼此之间的约定，那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用尽毕生的好运再一次拿回来了这条命，她实在是不愿意再把自己当作已经逝去的亡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销毁了圣杯之后她还在这里，但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的每一天，都是恍若梦中，她分外珍惜这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馈赠。

    ——但这毕竟是少见的，来自太宰治的委托。

    她轻轻叹了口气，冲着太宰治认真地点了点头，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那个方法，”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在太宰治面前说出原因。

    “我并不喜欢，所以，果然还是下不为例。”

    太宰治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神色，眼底划过几丝惊诧，他收敛了表情，定定地看着她，时间长到让她心底有点发毛。

    “……原来是这样啊。”过了半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长出一口气。

    太宰治撇撇嘴，不太在意地冲着她摆摆手。

    “如果我现在找你殉情的话。飞鸟酱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吧。”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注视着少女，平静地眼神中带着疲惫和厌倦。“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打我一顿。”

    “也许我该说一声恭喜？”

    苍崎飞鸟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半晌，她曲起双腿把自己埋在了膝盖里，声音有些发闷。

    “……不要用那种快哭了的表情恭喜别人啊，混蛋。”

    太宰治黯淡了神色，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但还是要麻烦你。一次就可以，一次就足够了，下不为例。”

    苍崎飞鸟呐呐地点点头，轻柔地握住太宰治的一只手，默默地挑开了包裹在手背上的绷带，低头画起了繁复的魔术式，半晌，一道红色的痕迹出现在了手臂上，微微发烫。

    “servant，苍崎飞鸟。”

    完成了这个简陋的仪式，她松开了太宰治的手，垂着眼睛，重新帮他把绷带包了回去。

    “虽然你有绷带挡着，但还是好好保护你这只手——如果被物理分离了，我也没办法。”她磨了磨了牙，有些不太情愿地继续交待着注意事项。

    “需要的时候在心里非常大声地叫我就可以，越大声越好。”苍崎飞鸟并不太确定没有魔术基础的太宰治能否成功掌握契约进行沟通，只能皱着眉头努力地解释这件事。

    「大概就像这样，听得见吗。」

    同时听到声音的库丘林转过头来看了看，美狄亚和有珠也从房间里探出了头。

    太宰治刷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一样快速地眨眨眼。

    「飞鸟酱飞鸟酱飞鸟酱～～～～」

    「飞鸟酱————」

    苍崎飞鸟：“……”

    她沧桑地叹了口气，干脆利落地解除了结界，起身去帮织田作做菜。

    太宰治听着厨房里的响动，突然笑了笑，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飞鸟酱，恭喜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