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芬芳的茶香盈溢四周,靳砥端杯一瞧,这正是他在席先生家里喝过的茶。
那么多的茶,选来选去,她却还是选择了家的味道。
戎勉抿一口茶:“念责将军原来是大户人家出身,却不知其他家眷何在?”
靳砥看了看那老仆:“他们外出远游了,我是个懒人,不愿意跋山涉水,哪里都没有自己家里好啊。”
“这倒是正理。”戎勉英姿勃勃,目光如炬地望着靳砥。
靳砥心中不安,别过了头放下茶杯。
“念责,明天靳砥就要过来商谈了,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靳砥微笑道:“我是怎么想的?戎天将军所想,即是念责所想。”
“以往军责与耕屯无数场战争,你也应该见过几场吧。就说两年前,军责打到城里,我军身处危难,父亲无法,直接让士兵们活生生地当成肉板子往上冲,这才把靳家军打退。后来清扫战场时,我才认识到什么叫血流成河。看到此景,你不难受吗?试想一下,如果这么没头地打下去,受苦受难地不还是无辜百姓?”
戎勉这一番话,靳砥十分诧异。
“马上就不打了,因为军责的人现在都快不行了。”靳砥淡然道。
“就算我们拿下军责,此地距皇城千里迢迢,路上不知还有几个军责,难道我们要一直不计代价地打下去?实话告诉你吧,当我看到每一场战争都要葬送无数条鲜活生命的时候,我的手早都软了,我打不下去了。可是你看父亲身边的那些人,尤以魏孤为首,恨不得碾碎了将士的骨头打下去!”
“那戎勉公子的意思是?”靳砥淡然一问。
戎勉道:“你先别问我的意思,我倒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靳砥悠悠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戎天将军手中的一杆长矛,自己哪有思想呢?”
大厅内突然沉寂。
戎勉英俊的面庞上流水一般轻然滑过一丝冷笑。
“念责将军,你家的茶很好喝,还是我这侍女欢儿会选啊。”戎勉站了起来。
“不用送了。”
席欢跟在戎勉后边,两人快步走了。
靳砥遥望着戎勉正气凛然的背影,不知怎地,心中竟添加了一份力量。
纵有惺惺相惜之感,却不知彼此前途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