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永观察棋盘:“因为欢儿聪明,他又是欢儿挑的人啊!”
夜半无声。
余惟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席先生,你知道吗?”她撩开了床幔,对着睡在地上的席永说道。
“什么?”席永轻声道。
“易容术,挺好玩的。”余惟憨憨一乐,目光悠闲,仿佛还沉醉在那个夜晚。
“你和欢儿一样,都爱玩!”
“你也爱玩!”余惟望着席永呆呆道。
席永拿了一本书遮住脸。
“你离那么近,能看清字儿吗?”余惟盯着席永。
“能看清啊,离得远我还看不着呢。”席永道。
“可是你书还拿反了。”
席永把书扔了。
“我以前看过一个父亲带着他的三个孩子玩,那些孩子的笑声我现在都记得。”余惟轻声道。
席永望着余惟,目光有些复杂。
“在你带着我钻排气口,又给我易容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场景。”
“那真是我此生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夜晚。虽然,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但是却像一个游戏一样。”余惟的鼻子发酸。“我似乎体会到了那些孩子的感觉。”
“小惟。”席永轻轻唤了一声。
“席先生,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余惟垂头低声道。
“小惟,当我易了容,你看不到我的脸,你就能把我当成长辈了。所以其实,其实……”席永有些踌躇。
“不,我还是爱你,我就是爱你!”余惟赌气似的瞪着席永。
席永说不出话。
余惟生着气,把床幔甩了下来。
第二天,席永决定还是跟戎天说一下自己对他的提议有兴趣,把局面再稳一稳。
席永刚走,就有一个士兵过来找余惟。
“靳夫人,我们魏将军请你过去坐坐,盼赏薄面。”
余惟缓缓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好,过去就过去。”
凉风阵阵,携着一股水的独特气味,席卷这片神秘之地。余惟被带到了一处崖边的屋前。
她回过头对那个士兵道:“你们魏将军还真是会选会客的地方。”
“将军还没有过来,请夫人进去吧。”
余惟凝视着这个没有窗户的屋子。
她缓缓走到崖边,向下探了探头。
“好,我等着他。”余惟那双清眸变幻出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亮光。
她走进了屋子,转过身坐在了屋内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
几乎意料之内,她听见了门被锁上的声音。
“太笨了。”余惟轻声道。
过了一些时候,魏孤在军营见到了这个士兵。
“魏将军,余氏已被关在房子中,周围又加派了十人看守。”
魏孤低声道:“你到念责家中,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他,说余氏被我关在一个着火的房子里,我自有主张,任何人不得干预。我们就等着瞧吧,若念责来救人,则代表他就是内应无误!”
此时此刻,席永正在跟戎天表明自己的想法,隐隐透露出他对之前戎天的提议很有兴趣,把戎天听得一颗心怦怦乱跳。
烈日高悬,靳砥站在家门口,望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不知怎地,他想到,也许被杀的那三百多人的父母亲人也在这里。
他们会惦念他们的儿子兄弟吗,却不知彼此已经悄无声息地天人永隔。
每每思索至此,靳砥的心都无比难受。
“念责将军,你怎么站在这里?”魏孤派来的那个兵装作路过。
“好久没有晒太阳了,感觉要发霉了。”靳砥笑道,“请问小哥你是谁的部下?”
“我是魏孤将军部下。”他笑道,“对了,不能和您说了,魏将军把靳砥的老婆关在一个着火的房子里了,我得去看看去!”
“哎!”靳砥连忙叫住他,“你说什么?”
“跟您说也无妨,魏将军把余氏关在了一个着火的房子里,将军他自有主张,旁人最好不要干预!”
靳砥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脸色青紫地问那士兵:“靳砥,靳砥在不在?”
“不在,关的就是余氏一人。”
靳砥黑珍珠一般的眼球完全静止了,瞳孔无限放大,旋转着一个深邃的黑洞。
隐隐地,他听见那个兵又说:“将军自有主张,旁人最好不要干预!”
每一个字都慢了无数倍,恐怖地在他脑海里亢奋而激烈地冲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