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衣柜要拿衣服,突然发现席欢正把着两边的柜壁,睁大双眼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都呆若木鸡。
余惟压低声音惊诧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席欢“咣叽”一下从衣柜里摔了出来。
余惟把门反锁上。
席欢站起来,拉着余惟坐在一张大椅子上。
“易如反掌就进来了。本想你进屋我就从衣柜里出来,谁知道你还洗个澡,我就想等你洗完澡再出来。”
余惟的头发还在滴水,她迫不及待问道:“听说魏孤死了?”
席欢得意道:“当然,是我和靳大哥的杰作!”
“你们怎么杀死他的?”
“我叔父之前没走的时候,告诉给了靳大哥一条杀死魏孤的计策,而我那时候就在外边偷听。这个计策相当好玩,我救出弗哥后不想走,就是为了要帮助靳大哥完成这个计策。后来我找到靳大哥,我俩商量了一下怎么完成这个计划。于是昨天晚上,计划开始实施,我先假扮成魏孤,找到戎勉,告诉戎勉有个兵到魏孤那里说戎勉要谋反,魏孤把这个兵交给戎天了。我激起了戎勉的怒火,保证他之后会去军营找魏孤。之后我就从戎勉家走了,中途换成靳大哥的模样,找戎乾喝酒,为了给靳大哥营造不在场的假象。而靳大哥早就被我易容成了一个卫兵,站在了魏孤的军营里,倘若魏孤说没见过他,他就告诉魏孤他之前是葛炙的部下。等到戎勉来了、两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靳大哥就要激起双方的混战,然后他在一片混乱中熄灭烛火,杀死魏孤,然后再杀死一个士兵,把这个士兵撞上戎勉的兵器,然后再把魏孤的尸体放在戎勉身边,把士兵尸体放在远处。如此一来,连戎勉自己都会认为是他杀死了魏孤。魏孤一死,戎勉一定会受到处罚,就会失去一切,那么陆军水军就会同时旁落,靳大哥以及戎乾就会率领军队。”
席欢一口气说完。
余惟忍不住称赞:“妙计!”
席欢道:“我厉害吧?”
余惟忍俊不禁:“厉害!那现在戎天是怎么处置戎勉的?”
席欢道:“找一个囚犯戴着戎勉的人脸面具替他死。不过戎勉以后也就相当于一个死人了。”
余惟点头道:“嗯,戎勉以后算是完了。”
席欢道:“这件大事完成,我还有一件事!”
余惟问:“什么事?”
席欢调皮一笑:“让靳大哥把一个人追到手啊!”
余惟故意甩席欢一脸头发上的水珠,漫不经心问:“谁啊?”
席欢不擦脸上水珠,笑道:“他天天晚上写这个人的名字,写了那么厚一沓纸。”
余惟心中一动。
席欢正色道:“我今天来,就是要给你易个容,让你出去和他一起战斗,我呢,就易容成你的样子,代替你在这儿坐枯禅。”
余惟道:“我不去!”
席欢奇道:“为什么?”
余惟裹紧自己的长毛巾:“我,我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办事。”
“他对你可是一腔痴情啊,奈何佳人就是不给机会!”
余惟眼前恍然浮现出了靳砥抱着自己跳下悬崖的场景。
一滴水珠掉在她的眼睫上,她扑闪了一下眼睛。
“小惟,你去吧,难道你不想为军责效力?”
“我想为军责效力,但是我不想和他一起战斗。”
“哎,这倒是个奇怪的事了,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很般配啊。”
余惟睁大眼睛:“怎么会般配?”
席欢痴痴道:“我老有一种感觉,你们两个的气质很像!”
“什么气质?”
“有些悲郁,却又有着火一般的斗志。似乎被全世界所不容,却又有着傲然对立全世界的派头。”席欢目光有些迷离悠远。
余惟心中猛地一荡!
她暗自想着,欢儿,不管怎么样,你挺了解我。
“我不去!就是不去!”
“你是不是之前撅过他,所以难为情,不愿意再面对他?”席欢笑问。
余惟涨红了脸,她猛然起身往前走,席欢一脚踩住她的毛巾。
毛巾没有系牢,马上全要掉下来,余惟一惊,连忙拽住了最后一小部分。
她上半身全露了出来。
余惟背对着席欢,想叫又不能叫,只好用力压低声音:“放开我的毛巾!”
“我要是不放呢?”席欢在她身后笑望着她还挂着水珠的后背。
“那我就转过来。”余惟道。
“你转过来吧,我又不是没看过……”席欢语调俏皮。
“你,你什么时候看过……”余惟结结巴巴。
“以前咱们出去玩得一身泥土,到了我家后你先洗澡,洗完澡后你出来穿衣服,我就那么不小心地看过一眼……”席欢轻声道。
“噢,怪不得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一直浑身不自在地看我!”余惟愤愤道。
“我也是不小心啊,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也光着给你看……”
余惟哭笑不得。
席欢拿起地上的毛巾,亲自给余惟围住了上半身,她握住毛巾一角,轻轻附在余惟耳边温柔道:“咱俩好久没有一起睡了,就今晚吧。”
夜静悄悄的。
席欢余惟盖着一条被子。
席欢轻声道:“小惟,我最想看到的,就是有人能让你一辈子都欢乐,所以我希望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我要是一辈子不嫁呢?”余惟道。
“你要是不嫁,你可以娶吧,那你就娶我吧!”席欢笑道。
余惟忍俊不禁:“娶你我还是愿意的。”
席欢悠悠叹了一口气:“我所说的称心如意的郎君,靳大哥是最佳人选。”
“我认为,我叔父都是这么觉得的。”
余惟“哼”了一声:“就是全天下人都这么认为,你们也不能控制我的决定。”
“那是肯定的,我们永远尊重你自己的决定啊。”席欢望着余惟的侧脸。
余惟望着窗外星光,叹了一口气。
霎那间,她看到,在辽阔的夜空里,自己在战场上果敢杀伐的身影隐隐出现了。
她闭上了双眼,靳砥正微笑望着她。
余惟摇摇头,全身缩进了被里。
她身子有些颤抖。
“你冷啊?”席欢抬起头问她。
余惟道:“每到晚上,我的脚就特别凉。”
“我从小到大都这样,没法子……”
突然,余惟感到自己的脚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
她全身打了个颤栗。
“我给你捂捂!”席欢轻声道。
余惟能感觉到脚底板痒痒麻麻,一股很舒服的暖流汹涌地涌遍身体每一角落。
“你的手该凉了!”余惟轻声道。
席欢没说话,还是在努力搓揉着余惟的脚。
余惟的心被席欢狠狠地击中!
她紧闭双眼,泪流满面。
在人生岁月里,席欢是第一个给她捂脚的人!
她以为的全世界都丢弃她,都站在她的对立面,还是这样吗!
她的脚被彻底捂热了。
席欢爬了回来。
余惟猛地抱住她,越来越用力。
黑暗里,余惟显得很激动。
“欢儿,从此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