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收复(第2页)
余惟走到那士兵面前,发现他正在不停吐血。
靳砥望着他,微弱道:“这人有可能中了血喷之毒。”
余惟呆了半晌,忽然叫道:“我懂了!”
“中血喷之毒的人喷出来的鲜血,就是这第三种毒药的解药,也就是说,血喷毒药就是这第三种毒药的解药!”
她连忙伸出手,接住那个士兵喷出来的鲜血。
靳砥浑身没有力气,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余惟转过身,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抔血,轻声道:“快喝了它。”
靳砥皱着眉头:“这也太下不去嘴了。”
余惟脸色苍白,她直直地望着靳砥,眼中有泪:“求你了,快喝了……”
靳砥心中大为震动,他不再犹豫,就着余惟的手把鲜血喝了。
他擦了擦嘴,笑道:“哎,好像真的立马就不难受了!”
余惟道:“哼,敢用蒙汗药蒙我,看我以后不收拾你!”
靳砥扶余惟站起来,附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的未婚妻,你知道我巴不得被你收拾,被你天天收拾。”
“谁是你未婚妻啊?”余惟嗔道。
“你自己刚才说的啊!”靳砥叫道。
“哦,忘了告诉你,我最近得了健忘症。”余惟掩饰不住地笑。
“忘到哪个年月了?”靳砥笑问。
“只记得你我只是,泛泛之交!”余惟大笑。
“好一个泛泛之交,别再折磨我了!”靳砥温柔一笑。
这时,靳雍、席永、唐升、张弗和席欢五人出现了。
余惟道:“靳将军,叔父婶母,为了救小砥,我们还是把戎天他们放走了。”
席永摇摇头,狡黠一笑:“不,他们跑不了。”
席欢俏皮一笑,充满得意:“靳大哥,你追到佳人可少不了我的功劳啊!”
靳砥笑道:“我记着呢!”
靳雍忽然冲过来搂住了儿子。
靳砥害羞一笑:“爹。”
“以前是我不了解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靳雍眼睛发红。
靳砥心中很平静。
他仰望着蒙蒙亮的天空,吐出了一口气。
蓦然间,树林里鸾铃声大作,在这么远的地方他们都能感觉到,戎天他们一定是碰上了什么人。
席永冲进林子:“援兵到了!”
余惟惊喜大叫:“啊?”
士兵留下,他们几个向林子深处狂奔,待穿过了好几片密密的林丛后,他们隐约看到,戎天等人被一个高等级的大部队拦了下来。
那大部队为首一人骑在马上,气宇轩昂,虽然年纪颇大,但穿着战衣的他神情矍铄,英姿勃发。
戎天望着这人,望着他身后井然有序,凶悍神勇的骑兵,一瞬间消弭了所有傲气。
席欢愣愣地,轻声问:“这人是谁啊?”
靳雍笑着摇摇头:“皇上竟然亲自带兵来了。”
天终于完全亮了。
树林里充溢着最新鲜的气息,从树干到枝叶,再到离太阳最近的顶端,无不接受着温暖阳光的沐浴清洗。天际晴空万里,偶有几片闲散流云信步游走,俯瞰人间。
后来,军责中毒百姓都解了毒,无不感念靳家军。
戎天在帝都认罪时,曾承认,让军责货物流通的圣旨是戎军伪造的。
皇上让戎天和戎军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靳砥曾把席永唐升席欢在收复耕屯的功劳都完整告诉了皇上,皇上要嘉奖他们三个,但是他们并没接受。
皇上要让靳砥接管耕屯,与父亲接管的军责相邻,但是同样被靳砥拒绝。
戎勉出来后,向皇上表达了自己的心思,他和苏征慕烈一起,被皇上重用。
世人都不知道,在收复耕屯几日后,军责城里的永欢谷前,有这样一个场景。
张弗和席永在整理一架大马车,装一些粮食被褥和钱财。
席欢嚷道:“弗哥,你知不知道,婶母当时把我救出来后发生的事?”
张弗笑道:“你说给我听啊!”
席欢道:“她把我揍了一顿,这我倒是料到了,但是我本以为她会拉我走,可是她竟然二话没说就自己走了,把我丢在了耕屯。”
唐升激动道:“还不是我料到你贪玩,怎肯跟我回去!所以我直接什么都不说了!”
席欢拉着张弗撒娇:“你看她,揍我还那么神气!”
张弗笑道:“婶母没错啊。”
席欢竖起了眉毛:“你!”
席永咳嗽了一声:“不错,知道该讨好谁。”
席欢笑道:“好啊张弗,以后我婶母再揍我,我就揍你!”
张弗道:“欢儿,咱们先别斗,先让我了结另一桩事。”他望向靳砥。
靳砥在一旁连忙道:“弗弟,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张弗笑道:“那你就在欢儿揍我的时候当我的肉板子吧!”
余惟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愿意替欢儿效劳!”
靳砥一乐:“这怎么成咱俩的事儿了?”
席欢一下子搂住余惟,叫道:“小惟,还是你最好!”
她们嬉闹在一起,靳砥笑着叹了口气,帮着席永收拾东西。
“叔父,我想知道一件事。”靳砥轻轻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席永一笑,从怀里拿出当时余惟让靳砥转交的一张纸条。
“你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席永把纸条给了靳砥。
靳砥一笑,拿过来展开一瞧,上面写着一段话:
救欢儿的那个夜晚,很有趣。
靳砥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席永道:“那个晚上,我带小惟又易容,又钻排气口,还看到了小弗贡献的一场精彩打斗,小惟觉得在那晚,我带着她,就像父亲带着女儿玩一样。”
靳砥恍然。
唐升叫道:“各位啊,快上马车吧,我都等不及要游走天地了!”
席欢带着张弗余惟叽叽喳喳地上了马车。
唐升坐在马车外,等着靳砥席永上来。
“叔父,其实,逃避责任不会带来真正的欢乐,只有完成任务,承受住责任后,内心里才会出现最真实的欢乐。”靳砥静静道。
席永冲他微笑地眨眨眼:“说得好!”
唐升笑道:“席永,小砥,非要不放过任何时间吗?以后咱们六个就算是长相厮守了,你俩的话迟早有一天要唠光!”
席永上了马车,靳砥隐隐听他叫道:“我做鱼的那些家伙什儿带没带啊?”
靳砥一笑,凝视永欢谷片刻,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吱吱呦呦地出发。
唐升在外赶着马,悠闲中透着某种昂然向上的积极劲儿。
马车载着无数欢笑声,轻快地向远处驶去。
只要他们六个相守,生命无所谓长短,每一刻都隐隐昭示着最永恒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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